柔軟的貓毛在皮膚上摩挲的感覺十分令人舒適,但是巨大黑貓的體重完全掛在他身上,還是讓他感到一股窒息感。鬱謹只能一直托著貓屁股,減緩他下墜的速度。
黑貓看出他的矛盾,一躍跳上他身後的椅背,整隻貓趴在他頭上,用貓尾巴勾著他的脖子,時不時用尾巴搔著他的耳朵後方:“這樣呢?”
貓的肚子柔軟而溫暖,像一頂冬季的毛絨帽子,惹得鬱謹臉上發熱。他抓住貓的兩條前爪,舉起來抱回懷裡,親了一下貓額頭:“寶貴的項鏈還是放在秘密的地方珍藏起來。”
黑貓愜意地眯起眼,在他下巴上回親了一下。
快樂王子已經抽到卡牌,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那個女裝癖變態,你剛剛說什麽?負負得正是不是?我現在就把這句話還給你。”
鬱謹看了一下身上的裙子,身邊的氣壓突然降低幾分。黑貓似有所感,拉著他的手摸自己的肚子,試圖安慰他。
但快樂王子說的並不是他,而是小紅帽。小紅帽本來在吃蛋糕,聞言剛想回嘴,就被一把從天而降的斧頭砸中腳,只能哀嚎一聲,對著快樂王子放狠話:“你等著,我一會弄不死你!”
系統冷冰冰地宣布:“小紅帽被媽媽囑咐前往奶奶家,但是前往奶奶家的過程中要經歷森林。小紅帽被伐木工人留在樹樁上的斧頭所吸引,卻因為力氣太小,在拔起斧頭的時候,失手把斧頭砸在了腳上。”
快樂王子的卡牌是“斧頭”。這個名詞,無論用在誰身上,都不像是好詞。
快樂王子哈哈大笑,言語間滿是張狂挑釁:“那你來啊,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先弄死誰。”
小紅帽冷笑一聲:“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灰姑娘的位置在兩個人之間,勉強算是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她戰戰兢兢地抽了卡,抽到後輕籲了一口氣,飛快地把自己的牌過了。
第二回 合的她算得上幸運,抽到的是南瓜。南瓜化成了南瓜馬車,替代了原本的座椅,讓她可以更舒適地躺著。
老鼠化成的車夫在一旁忙前忙後,把由快樂王子和小紅帽引起的緊張感淡化了許多。
小紅帽接著抽牌。他在抽到牌後也笑了一聲,算得上得意地把牌指給了快樂王子。
他本以為卡牌“寶劍”會刺穿快樂王子的身體——就像斧頭砸中他的腳那樣帶來實質性的肉體傷害,鬱謹卻在聽到後就搖了搖頭。
系統毫無感情地宣布:“快樂王子像是城市的風標一樣,是人人都讚美的藝術品。他的腰上配著一把寶劍,劍柄上鑲著一枚紅寶石。善良的快樂王子知道不遠處的房子裡有一名女工,她正需要這枚紅寶石的幫助,卻因為雙腿無法移動,不知道該怎麽將寶石送給她。”
小紅帽懵在原地,快樂王子卻捧腹大笑,挑釁道:“沒想到你這個變態還真是個好心人,行,這個寶貝我就收下了,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小紅帽憤憤道:“憑什麽?這種人運氣這麽好?這種人算得上狗屁善良。”
快樂王子洋洋自得:“憑什麽?就憑老子運氣好,上天都眷顧。你這麽嫉妒,乾脆別叫小紅帽,叫紅眼病算了。”
小紅帽那邊響起椅子在地面摩擦的聲音,他似乎起身衝到了門邊,錘了一下門:“這什麽破爛童話,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灰姑娘弱弱地在一旁勸架:“你們別吵了,再吵城堡主人要生氣了。”
小紅帽錘了幾下門,門都紋絲不動,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回到座位上。快樂王子還要嘲笑他慫,他只能屏蔽快樂王子的語音。
鬱謹擼貓的動作停了一下。黑貓警覺地睜開眼,妖異的金色瞳眸看向了他。
“為什麽快樂王子沒有直接把紅寶石送給那個女工?”鬱謹問貓,“為什麽敘述不直接停留在他擁有寶劍那裡?”
黑貓伸了個懶腰,咧開嘴露出一個慵懶的微笑:“童話故事是會不斷發展的,不可能永遠維持在最初的狀態。”
“但是故事的發展需要條件,缺乏必要的條件,情節的發展就會停滯不前。”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缺少一個幫手。”鬱謹了然地點點頭,“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遇到那隻善良的燕子。”
“你想讓他遇見嗎?”黑貓舔了舔自己肚子上的貓,原本漆黑的毛被舌頭刮下,露出的竟是白色的絨毛,“我這個樣子,勉強可以冒充燕子。”
鬱謹掃了一下滿天飛舞的貓毛:“燕子冬季要南飛,我還是更希望有隻待在家裡的貓。”
黑貓繼續舔著毛,肚子上的毛又恢復黑色。
“我也更喜歡這身黑毛。它像你的頭髮,也像你的眼睛。”
鬱謹回過神來,灰姑娘正在勸美人魚:“其實你不用這麽勉強。”
美人魚虛弱地回答:“沒事。這張牌給別人也不好,我還是自己用算了,而且用了這張牌之後,腿上的傷口沒那麽疼了。”
美人魚對自己使用了迷藥。從小在海裡長大的美人魚不了解陸地上的恐怖,誤食了人類投入到海中的迷藥,變得昏昏沉沉。雖然沒有死亡,但美人魚會覺得全身無力,精神不振,感官失靈。
快樂王子似乎覺得不可思議:“哪裡來的聖母,在這種地方還裝呢。”
美人魚怔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