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有能力殺人,第一個殺的一定是害你的人。可你有這麽多的機會,為什麽沒有出手?其次,一個能輕而易舉殺人的鬼魂,應該不需要借助迷魂香。”
以及一個厲鬼,應當像少女那樣瘋狂,而不是這麽冷靜。
“你的目的只是把我拖在這裡,直到今夜結束。”鬱謹越說神色越冷峻,“有人想要自己解決問題。”
婦人低頭斂眸,聲音平靜溫柔:“你說話這麽不留情面,是沒吃過虧嗎?”
“我確實殺不掉你。大概是缺少執念吧,我生的時候做不成惡人,死了也做不了惡鬼。現在門開了,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
“那麽在你走之前,我就提醒你一句。你知道這裡的厲鬼最害怕什麽嗎?”
鬱謹側頭,認真傾聽。
她嘴唇緩慢地一張一合,定格在一個誇張而毫無感情的笑容:“火焰。”
“被火燒死,就真正魂飛魄散了。”
她說完,悵然地抬頭望望窗口,身形也漸漸消失。
鬱謹抿抿唇,手指撫過兜裡的打火機。
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還是要靠這個。
當初燒死女傭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但第一他當時還不能確定女傭和少女是同一種類型的厲鬼,第二那件事是丁鶴做的。
他走到二樓,卻聽不到少女的聲音。少女房間的門被打開了,裡面卻空無一人,隻留下血跡和爭鬥的痕跡,血跡一直延伸到一樓。
他微感不妙,把二樓幾個房間又看了一遍,都沒有人的痕跡,只能下到一樓。
他剛下到一樓,就聽到有個女聲在哼歌。
女聲哼的曲調仍是剛剛鋼琴彈奏的曲調,只是由她哼起來格外活潑歡快。
鬱謹沒有出聲,先躲進了樓梯下的陰影裡。
他看到何櫻櫻扛著鋤頭,從另一邊蹦蹦跳跳地走過來。她的手機掛在胸口,白色的手電筒光隨著步子一閃一閃,把她的笑容映照得陰森恐怖,即使她笑得很甜美。
“一二三四五六七,猜猜你躲在哪裡?”她已經不僅僅滿足於哼歌,自己還添了詞。
“七六五四三二一,我猜你就在這裡。”她在客廳中央站定,歪歪頭似乎在聆聽,很快展顏一笑,右腳劃了個圈轉到另一個方向,半跳著把左腳並過來,右手比了個槍的姿勢,“biu~你真的就在這裡。”
她轉過身去,鬱謹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了。但她手機的光,把對面人的樣子映照得很清晰。
丁鶴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跡,一看便是剛經歷過纏鬥。他的臉有些發白,但神色仍舊溫和,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丁學長,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裡啊。”她似是擔憂地道,“那個女鬼呢?你怎麽受了這麽多傷?”
丁鶴搖搖頭:“我之前遇到女鬼的襲擊,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就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哎?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何櫻櫻雙手緊張地握住鋤頭,橫在胸前,似乎在發抖。
丁鶴安慰她:“我們一起行動,她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不,現在還是很危險。”何櫻櫻似乎垂下頭,聲音也變輕了,“她知道我們在哪,我們也知道她在哪。”
她望向丁鶴,一隻手按在胸口,聲音輕柔得如同耳語:“她就在你的身體裡,你殺了她,吞噬了她的力量。”
“那現在殺掉你一切就結束了!”何櫻櫻的聲音驟然拔高,她手中的鋤頭也高高舉起。
鋤頭伴隨著滿含笑意的聲音落下:“再見啦,學長。”
鬱謹心跳一窒,條件反射要去阻攔,卻冷不丁有一隻手搭到他身上,柳兮兮帶著冷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可別出去搗亂。”
第16章 別墅驚魂(十六)
“你發現了吧?他就是那個女鬼的孩子。”柳兮兮抱胸站著,雙目沉沉,“我們會被困在這裡,都是拜他所賜。”
“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在森林裡迷路了吧。當時是他在我們的水裡下了安眠藥,又偷偷在車裡放了屏蔽儀,還特意說看到人影引起我們恐慌,只是想把我們引到這裡。女鬼的屍骨在這裡,她走不遠,只能靠別人把人引過來。”
她和何櫻櫻當初借換鞋的借口,偷偷把車裡翻查了一番。鬱謹當初雖然看出她們另有目的,但並不能確定她們的立場,還懷疑過她們的身份。
“我和櫻櫻剛剛找到了醫生和女傭的日記,裡面很清楚地記載了女鬼的過往以及她死後宅邸裡曾經出現過的異象。她生了個男孩,而且那個男孩活了下來。這座別墅這麽乾淨,一定是有人經常打掃,那個幸存下來的男孩無法忘懷過去,即使自己不住在這裡,也希望母親的住所乾淨整潔。”
“他和母親都不能忘記曾經遭遇過的一切,所以要對那些傷害過女鬼——或者是沒有伸出援手的人進行復仇。”柳兮兮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恨意,“他們殺掉了那些人。”
她的父親,和何櫻櫻的父親,就是死在他們之手。
“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他。”鬱謹淡淡道。
“我之前說謊了。我不相信我的父親會無緣無故自殺,所以我找人調查過他的過往,我知道他死前為什麽心神不寧。”
“我知道他當時的做法不算最好,但那也是形勢所迫,他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能做些什麽呢?難道要他為了救一個陌生人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嗎?櫻櫻的父親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在之前都不知道這件事,就因為在這座宅子裡工作就要無辜被卷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