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這麽好心,”女傭桀桀怪笑著,“就用你們的血來幫我吧!”
“當然不會,我們為什麽要幫你?”鬱謹略帶嘲諷地勾起嘴角,“本來我們不知道,但現在我們手上有了你的把柄,應該是你求著我們來幫你吧。讓我來猜一猜,你弄灑的,是給小姐的藥吧?”
女傭原本呆滯的雙眼似乎在一瞬間燃起怒火,她嘴角的弧度由上揚轉變為下撇,說話的語調更添了一分壓迫:“不是!我沒有把給小姐的藥弄灑!”
“你現在還想騙誰呢?”鬱謹漫不經心地冷笑一聲,“藥是老爺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準備給小姐的,你弄灑了,還瞞著老爺。你也不想想,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老爺還怎麽留你在這裡?”
“不可能,老爺說過會一直聘請我,給我更高的工資,只要我能把這件事做好。”
“連你自己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在擔心他想找人取代你,不是嗎?”
“不是的。”女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幾個字,“殺了你,我就還有機會。是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和我沒有關系。”
“你以為你可以做到嗎?”鬱謹靠門站著,漆黑的眼眸流露出傲慢的神色。女傭的骨節發出“哢哢”的響聲,喉嚨裡也發出類似的被東西卡住的聲音,整個人以一種詭異而不協調的姿勢向鬱謹衝去。
但在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鬱謹身上的時候,丁鶴已經繞到了她背後,拎起油燈,向她身後潑去。
女傭慘叫一聲,身上燃起烈火,整個人迅速在火焰中變得焦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刺鼻氣味。
女傭在地上翻滾著,不斷發出痛苦的哀嚎。她似乎發狠了想向鬱謹撲過去,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行動。約一分鍾後,女傭不再動彈,火焰也漸漸熄滅,在地上留下一灘不成人形的黑色粉末。
丁鶴撇去額頭的汗水,才緊步趕到鬱謹身邊:“沒事吧?”
鬱謹輕輕籲出一口氣:“我沒事。她剛剛似乎並不能撲過來。”他其實整個人退到門邊,就做好了等女傭撲過來轉到門外的計劃,沒想到女傭的行為似乎被一股力量限制住了。其實他和丁鶴一看到女傭,就沒抱有對方會合作的希望,只是想兵分兩路,丁鶴降低她的警惕心,鬱謹則吸引著她的注意,再由丁鶴尋找時機偷襲她,僅僅只是這樣的合作,還不需要兩個人出言商量。
鬱謹看著女傭已成灰燼的屍體,問:“她,以及園丁,現在算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算是由那個女人的怨靈召喚出來的使徒嗎?”
丁鶴的關注點都在他身上,確定他沒有受傷,才慢半拍地回問:“嗯?應該是吧。”
“所以為什麽這個地方會存在著能夠傷害到他的東西呢?那個女人既然能夠操縱這座房子,不至於會故意留下破綻。而且她究竟是想要除掉我們,還是想要我們幫她找齊屍體?”
一片漆黑之中,鬱謹看不到丁鶴的表情,只能聽到他令人安心的聲音:“也許她正處於矛盾之中,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些什麽。”
“那我希望她最後能放過我們。”鬱謹緩緩道,打開了手電筒,“我們去看一下她剛剛在剁的骨頭吧。”
女傭方才在剁的,正是人骨,並且可以看出來,是人的腹部的骨頭。
而旁邊的灶台上,正煮著的,正是胸部的骨頭。
桌旁還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囑咐:晚上給小姐送骨頭湯,別忘了加特製醬料。
第8章 別墅驚魂(八)
紙條的背後似乎是女傭自己的備忘錄,亂糟糟地寫著:只有新鮮的醬汁才能保障湯的美味,而仍在流動的血液是最好的醬汁。
骨頭湯明顯是煮好了,差的就是最後的醬汁了。看起來,女傭本來是用人血來做醬汁的。
但是女傭又說醬汁壞了,所以擺在桌上的這碗血明顯用不了了。
“有點像吸血鬼的傳說,傳說曾有這樣的貴族女性,要用少女的鮮血沐浴。”鬱謹的目光落在女傭的灰燼上,輕輕撥開灰燼,想從中再找到些線索:“是不是我們應該在她死前,先試試放她的血?”
這個提議有點冰冷,但丁鶴卻沒有絲毫驚訝或者不忍,只是冷靜地順著這個思路思考:“在燒死她之前,我們應該沒有足夠的把握控制住她。在她燃燒之後,我們也沒辦法接近她。”
更何況,這種類型的生物連有沒有血都存在問題。鬱謹也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之前的行動沒有什麽問題。
用他們的血當然可以,但替代品也必定是存在的。
鬱謹掏出之前在花園裡摘的薔薇果,又拾起倒在灰燼中的菜刀,撣去上面的粉末,猶豫地看著手裡的薔薇果:“薔薇果本來就是能吃的,對吧?”
“……我覺得果醬應該不行。”
“我覺得也是。”鬱謹想想果然還是作罷。已經如此明確地寫明是新鮮的血液,那就不該是果汁所能替代的。
除非薔薇果在這裡是象征意義。以防萬一,他用刀背壓扁薔薇果,看到橙紅色的汁液流了出來。
丁鶴哭笑不得:“這裡可沒有地方洗手,你小心一點。”
鬱謹倒不在意。現在可以看出來,這幾顆薔薇果不存在“看起來是果子其實會流血”的設定——畢竟恐怖遊戲裡經常有非人生物擬人化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