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鶴停下腳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笑。他眼睛裡像燃著一團火,隨時準備把鬱謹的映像焚成一抔灰燼。
鬱謹即使不看著他,也能感覺到這種視線的溫度,他知道這不是熱情,而是那種要毀滅一切的絕望。也許他只要再說錯一句話,就會踏入BE的深淵。沒來由的,他覺得這種視線很熟悉,即使他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即使丁鶴對於他來說只是恐解遊戲的NPC。
鬱謹也停下腳步,抬頭迎上他熾熱的眼神,凝神道:“你別受傷。”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說完耳根有些發紅。
天生的社交無力使他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來安撫丁鶴,只能使用最簡單也最直白的表白方式。
好在這種方式奏效了。丁鶴眼中的火焰像被屋外的大雨澆熄,只剩一絲微弱的火苗在跳躍。他突然傾身上前,嘴唇在鬱謹唇上輕點了一下。
“好了,親一下不疼了。”
“你什麽時候這麽幼稚了,”鬱謹有些無奈,“等一下如果需要分組行動,跟著我。”
綜合說來,他們兩個人在五人中是實力最強的,如果要分組調查,他們肯定要分開各帶一組,丁鶴這一受傷,倒是排除了這個可能。
等下了樓,其他三個人已經分好食物窩在沙發上享受,柳兮兮幫其他兩個人處理著傷口。
“我記得你不是醫學院的,是因為家裡人學醫嗎?”鬱謹一回到眾人面前,又變成了一向的冷漠臉,“剛剛你很快就認出了薇的藥。”
柳兮兮的動作頓了頓,漫不經心回答:“是啊。我父親以前是學醫的,小時候也一直想讓我學醫。”
她的眼中又浮現出淡淡的厭惡:“但他連自己都治不好,還治什麽別人呢。”
何櫻櫻小心翼翼問:“你父親……因病過世了嗎?”
柳兮兮奚落地笑笑:“不,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自殺的。”
何櫻櫻知道自己無意中戳中了她的傷心事,輕輕抱了抱她,小聲道了聲歉。
“你道什麽歉,說到底也是他自己不負責任。”柳兮兮淡淡道,“他留遺書說,他年輕的時候犯了一次錯,現在應該付出代價了。”
她的語氣不由得激烈:“但是他從來沒有告訴我跟母親到底是什麽事,就不辭而別。他是死了,我們呢?他的妻子再也沒有丈夫了,女兒再也沒有父親了。”
“自私。”她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場上的氛圍一時有些緊張,何櫻櫻只能默默抱著她,輕言安慰她:“我……我父親也這兩年去世了。我小的時候,他總是把我打扮成男孩子,還教我種花,我以前還討厭過他。可是他死了,我又覺得特別難過。嗯,我只是想說,沒關系說出來我們都會聽,我們會陪著你的。”
羅一也跟著安慰:“是啊,其實我媽雖然還活著,但已經有些老年癡呆了,等我回去,估計就不會認得我了。其實,不要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你說出來,我們都會理解你的。”
一時之間似乎變成了賣慘大會,每個人都把家中的不幸倒了出來。
柳兮兮的情緒不大穩定,鬱謹怕她下手力道不準,準備接過她手中的藥物和紗布,幫丁鶴處理傷口。柳兮兮橫了他一眼:“你覺得我也會因為情緒犯錯?”
鬱謹的眼神並不凶狠,卻很堅定:“如果你想降低犯錯的概率,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情緒不好的時候放棄。”
柳兮兮冷哼一聲,並不相讓:“我和他不一樣。”
但她確實並沒有怎麽受到影響,下手依舊穩健。她幫所有人處理好了傷口,正要去廚房扔垃圾順便洗手,卻發現鬱謹跟在後面。
“有事?”
“紗布和棉球我來處理吧。”
“喲,今天這是怎麽回事,以前也沒見你這麽殷勤啊。”柳兮兮眼神怪異地看著他,“你是有什麽收集怪癖嗎?用過的紗布也要?”
“嗯。”鬱謹臉不改色心不跳。
柳兮兮沒想到他就點點頭,也不編造什麽可信度高一些的理由:“你說真的?你戀物癖?”
“給我就好了。”
柳兮兮指指垃圾桶:“都在裡面了。別怕,垃圾桶本來是乾淨的,放心撿。”
鬱謹半蹲在垃圾桶前,柳兮兮注意到他並不是一股腦把東西都拿出來,而是在挑棉球和紗布,隨口問:“你該不會是在挑丁鶴的吧?”
鬱謹的目光一瞬間銳利起來,她知道自己可能猜對了,輕哼一聲:“這是什麽特殊的情趣嗎。”
但她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廚房,回到客廳。
客廳裡的人正在吃冷罐頭,羅一見他們回來,眼睛一亮:“廚房能用嗎?”
“這裡的廚房你也敢用?”柳兮兮扶著沙發扶手在何櫻櫻旁邊坐下。
羅一苦著一張臉:“可是冷罐頭真的很難吃。我今天本來還準備好好給你們展示一下廚藝的。”
“所以那麽多蔬菜都是你帶的?”
羅一乾笑道:“早上剛買的,新鮮嘛。我跟你們說,自從上了大學,我終於知道原來外面的菜能這麽難吃,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自己做。你們別笑,我的廚藝可是深得我媽親傳,我媽做菜那好吃的……她以前給有錢人家做保姆的,那家都誇她好嗎。”
鬱謹放下罐頭:“那我們吃完了,就快點接下來的行動吧。早點回去,能早點吃上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