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不在同一個時空。
看來鬱謹直接去丁鶴學校把他營救出來是做不到了。
丁鶴陷入了自我懷疑:“可是上面確實說你能夠幫我……難道不是這種?”
鬱謹問:“你那邊還有什麽東西嗎?”
丁鶴環視四周,斟酌了一下:“除了我的書包衣服外,還有一個密碼鎖。”
“我聽到倒計時的聲音了。”
丁鶴苦笑道:“密碼鎖綁在我身上,連著……可能是定時炸彈的東西。”
具體說來,定時炸彈綁在他身上,綁帶的開關是個密碼鎖。而定時炸彈上還有另一條細鏈子,連接著衛生間隔間的門栓。
就算他能扯斷鏈子,也必須在倒計時結束前解開密碼鎖。
“定時炸彈?”鬱謹的聲音微微提高,他從沒有想到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學校裡,“你們學校被恐怖分子襲擊嗎?”
“沒有。”丁鶴哭笑不得,“應該沒有人會把我當成人質吧。”
鬱謹冷靜道:“倒計時還有多久?”
“大概十五分鍾吧,”丁鶴反而安慰他,“別緊張,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定時炸彈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們應該弄不到真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十五分鍾後就面臨死亡的人,冷靜得不像話。
鬱謹抓住關鍵詞:“他們?你知道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
丁鶴自知失言,本想搪塞過去,但鬱謹太不好糊弄,只能老實交代:“是學校裡幾個高年級的學長,對我有些誤會,平常喜歡做這種惡作劇,今天晚自習的時候也找了我。”
他說的委婉,聽的人卻一清二楚。這根本不是什麽惡作劇,而是一場校園暴力。
仔細想想,一個人為什麽會深夜發現自己被關在學校衛生間裡,除了校園暴力恐怕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
他可能晚自習的時候,就開始被關在衛生間裡,直到現在才醒來。
鬱謹是鬱老太爺掌心的寶,從小到大都是橫著走路,哪裡受過這種委屈:“沒有人管嗎?”
丁鶴苦澀笑笑:“這種事,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有什麽好管的呢。”
“……不,是他們失職了,這種事不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事。”鬱謹想了想,語氣更正式了一些,“我一定會幫你解開密碼。”
他本想讓丁鶴告訴自己地點,想辦法幫他把校園暴力的事解決了。但一想兩個人不在一個時空,現在的鬱謹應該已經畢業了,他也幫不上忙,只能說一句乾巴巴的安慰。
丁鶴那邊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了聲謝。
“既然只有十五分鍾了,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鬱謹按下心中翻湧的情緒,集中精力解決密碼鎖的問題,“你身邊沒有更多的線索了嗎?”
“我只知道密碼鎖是四位的數字,每一位的背景顏色都不一樣,分別是橙色、黑色、白色和紅色。我的書包裡只有課本和作業,衣兜裡也沒有相關的東西。衛生間的牆壁上有些小廣告,但應該和密碼鎖沒關系。天花板和隔壁隔間地板上都沒有特殊的地方。”
丁鶴幾乎把所有地方都提及了,鬱謹沉吟了一下,問:“你身上呢?”
鬱謹聽到那邊傳來衣服窸窣的聲音,丁鶴似乎真的脫了衣服找線索,說話的聲音有些飄渺:“應該是……沒有。”
鬱謹聽到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口問:“碰到傷口了?”
丁鶴反而安撫般地笑了一聲“沒有傷口,你別擔心了。”
鬱謹卻知道他又在逞強。校園暴力不大可能僅僅是把人關起來,往往還伴隨著身體上的暴力。那幾個學長欺負丁鶴有一段時間了,就算今天沒有,他身上也不該沒有舊傷。
但他不願意說,鬱謹也不再追問。換他自己,也不願意主動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弱勢。
陌生人這個身份,令鬱謹很不適應。按照標記效果,丁鶴是一定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他還是委婉地提醒:“我高二的時候,有次發燒,最開始沒在意,之後卻病了一個月,到現在還沒完全好。”
丁鶴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寬慰道:“我身體很好。”
鬱謹環視著房間,把話題轉回到了密碼上:“如果你那邊沒有,那線索就隻可能在我這裡了。”
所謂的幫助,是說密碼的謎底在他這裡。
他也在房間裡找橙、黑、白、紅四種顏色。事實證明,想在他的房間裡找到鮮豔的橙紅兩色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是說到四位密碼,他的目光就轉移到剛剛的整蠱玩具上。
這個玩具共有四種整蠱形式,恰巧可以對應四位密碼。
他又撥了一格,一隻已成白骨的手掌從箱底伸了出來,啪啪敲著玻璃箱的內部,還伴隨著慘叫聲。
丁鶴那邊也聽到聲音,緊張問:“你沒事吧?”
鬱謹把整蠱玩具放遠了一些:“沒事。只是個惡作劇。”
丁鶴怔了一下:“你那邊……也很不方便嗎?”
鬱謹意識到他可能誤解了惡作劇的意思,解釋道:“我生日別人送的禮物。我很安全,也很方便。”
丁鶴似乎是笑了起來:“是我想多了。生日快樂。”
鬱謹抿抿唇,沒有說自己的處境也並不是太好。
隨時有可能看到恐怖的幻覺,卻無人理解這種痛苦。享受萬眾矚目的同時不得不面對各懷鬼胎的人,承受不符實際的揣測和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