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他似乎滿意地笑了一聲,舌尖在他的眼皮上遊弋。
他喃喃低語:“我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回答我其他的問題。”
他說完這句話,身子便重新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鬱謹感到黑暗中似乎有一絲光亮透了進來,他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教室的桌上,保潔阿姨拿著垃圾簍挨個抽屜搜垃圾。
他看了看時間。快到教學樓關閉的時候了。
那位自習的同學坐在原位上,似乎絲毫沒有要移動的意象。
學校裡總是有很多熱愛學習的學生一定要被催促才肯離開教學樓。
鬱謹不想聽保潔吆喝催人的聲音,收好東西,離開了教室。
剛剛睡醒,他的腦子還有些混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才緩過神來。
雖然他猜到了剛剛是做夢,卻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麽久。睡前的那條消息並沒有發出去,他想了想還是刪了對話。
越青霆在這期間跟他說了不少話,一直沒見他回復,還疑問他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等他報了平安,越青霆的語氣反倒有些失落:“我還以為你和老王一樣失蹤了,都要懷疑人生了。”
鬱謹無力糾結他語氣的問題,對著鏡子理了理洗臉時濡濕的頭髮。
他的手指突然頓住,放緩了動作。
剛剛沒睡醒,還沒有什麽感覺。現在他能夠很清晰地看到,有個人在注視著他。
鏡子映出斜後方衛生間隔間的門,一雙眼睛正在門上方一兩厘米的地方盯著他。
那個人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頭頂的短發,但是隔間的門很高,鬱謹甚至懷疑他是怎麽不用手支撐就這麽站在那裡的。
鬱謹回過頭去,他卻迅速地把頭縮了下去。
鬱謹再看回鏡子裡,已經看不見窺視的人。但他不大放心,走到記憶裡的隔間,敲了敲門。
門沒有鎖,他一推就開。
隔間裡空無一人。
鬱謹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和牆壁,再把旁邊隔間的門都一一推開,確定都沒有人,才離開衛生間。
但他只是假意要走,剛邁出衛生間又折了回來,正看到對方來不及躲避的頭頂。
只是隔間裡依舊沒有人。
時間不早,鬱謹已經聽到保潔阿姨催人的聲音,懶得和他糾纏,跟越青霆說了聲“有人在跟蹤我”就離開教學樓。
雖然教學樓已經關閉,校園裡的學生卻並不少,多數是自習結束或者聚會歸來。鬱謹似有所感,專門挑了偏僻的路走。
路上的人越是稀少,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就越是明顯。
他能夠感覺到有人熾烈的目光就在身後,但那個人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回頭後也看不見人影,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鬱謹耐心地等待著對方主動出手。
他已經走到了很偏僻的地方,旁邊都是樹林,只有幾條人踩出來的小路從中穿過。因為偏離主乾道,連路燈都沒有。跟蹤的人如果要出手,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
樹林幽靜,他走在其間,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順著小路穿過樹林,都沒有人主動出現。他想了想,直接鑽入了樹林內部。
樹林內部要更加陰暗一些,連月光都難以照射進來。地上有些腐爛的樹葉,踩在上面沙沙作響。鬱謹聽著樹葉的聲音,漫無目的地在樹林裡瞎逛。
腳下的聲音突然有了變化。鬱謹也意識到腳下的觸感不對,退開半步。
被他腳尖劃開的樹葉下面,赫然是一隻小巧的手。
鬱謹順著手臂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後面的樹葉高高堆起,像是在掩蓋著什麽東西。
鬱謹半蹲下來,輕輕拂去手臂上的樹葉。
那隻手顫抖了一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鬱謹並不驚慌,準備看她下一步行動。但那隻手的主人所用的力道卻很小,她緩慢而艱難地抬起頭,虛弱地開口:“救我……”
鬱謹平靜問:“發生了什麽?”
女孩斷斷續續地道:“我……我被人跟蹤了……他把我擄到這裡來,然後……然後……”
她情緒崩潰,說不下去了,小聲啜泣起來。
鬱謹握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扶起來,她卻驚慌地收回手,護住自己的身體:“別、別碰我。”
她這樣一動,鬱謹便看到她胸口的衣服已被扯壞,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還留有青紫的傷痕,很容易便可猜出經歷了什麽。
學校的門禁不嚴,經常會有校外人士出入校門,遇到跟蹤狂或者其他變態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鬱謹也不強求,起身退開兩步:“需要我報警嗎?”
女孩猶猶豫豫地看著他,剛想搖頭,突然瞪大雙眼:“後面!”
不用她提醒,鬱謹也感到背後有人在接近。
他躲開對方的觸碰,掏出自己的刀準備防衛。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面色青灰而沒有生氣,身材魁梧,胳膊上幾道文身,整個人流裡流氣的,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
是這個人一直在跟蹤他?
他看鬱謹躲開,並沒有發動猛烈的攻擊,而是一邊逼近,一邊發出下流的笑聲,甚至把手伸向了褲子裡面。
鬱謹的背已經抵到樹了。眼前的場景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衝擊感,甚至比那些不成人形的怪物還要惡心。他看著中年男子離自己越來越近,一腳踹上他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