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勉力維持著冷靜,他的聲音仍因激動帶著一絲顫抖。
鬱謹仍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從這個角度,他仍舊能感覺到丁鶴目光的熱烈,像是耀目的日光,讓他不敢直視。
“是真的。”
丁鶴似乎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反覆確定了幾次。鬱謹又羞又惱,幾乎是低吼出聲:“是真的,你愛信不信!”
丁鶴乖乖地不敢說話了,牽起他的手:“那我們回家吧。”
鬱謹混混沌沌地被他領回家,進屋撲到床上才感到一絲現實。
幻想了很長時間的事變成現實了,他反倒不知道怎麽應對。
激動的心情慢慢褪去,人就開始患得患失,各種悲劇的結局已經湧進腦海,讓他頓時又陷入失落與懷疑。
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這種悲觀的性格害死。
他從床上爬起來,洗了個澡,拿著給丁鶴準備的禮物敲開房門。
同樣沉浸於激動情緒中的丁鶴也沒能成功入睡,雖然早早上了床,卻躲在被子裡輾轉反側。
他開始一遍遍回憶剛才的經歷,想要確定鬱謹是否有一絲被逼無奈和退卻。
他其實並不準備這麽倉促地告白,只是出現在鬱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情況有些失控,他有種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感覺,不得不最後拚一把。
在他的計劃裡,他要把自己滲透到鬱謹生活的方方面面,即使鬱謹自己意識不到,但只要鬱謹一離開他,就會回憶起他的重要性。
他其實並不在意鬱謹是不是喜歡他,他只希望鬱謹離不開他。
人總是多變的,沒有任何感情可以長期維持下去,能夠支撐兩人之間聯系的永遠都是利益。就像蝴蝶不會永遠停留在同一朵花上,他知道鬱謹總有一天會厭倦他。
但他不想成為那朵被拋棄的花,所以他選擇用花瓣把蝴蝶困在花心,讓他永遠無法離開。
要把喜歡的人留在自己身邊,一定要通過一些手段。
他的父母當初也是兩情相悅,依舊在婚後走向悲劇。即使他並不願意承認,但他其實和他父親一樣,擁有著強烈的控制欲和佔有欲。
只是他知道,不能單純地把控制欲表現在明面上。
籠中的金絲雀總有一天會渴望藍天,這個時候如果把金絲雀困在籠子裡,他一定會抑鬱而死。
但如果他失去野外生存的能力,就一定會自己回來。
更妥善的辦法是讓整片藍天都屬於自己。只不過他現在還做不到。
鬱謹執意要分班這件事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恐慌,他發現鬱謹的成長超過了他的控制,因此不得不加快進度。
自從那個學長出現,他的情緒就有些失控。他害怕鬱謹會被這種新奇感所吸引,必須先除掉他。
其實在告白以前他的腦內已經輪了幾百次小黑屋n部曲了。如果鬱謹拒絕,他還是會一直跟在鬱謹身邊,等自己力量足夠強大了,就把他關起來。
鬱謹的反應其實是意外驚喜,一下子衝淡了他的焦慮感,讓他把那些陰暗想法都拋之腦後。但一旦冷靜下來,他又開始勸說自己,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這絕對不是結束,對方隨時可能想要離開,他要想辦法把他永遠留下來。
開門聲在夜晚中格外清晰。丁鶴聽到腳步聲向他這邊靠近,心跳有些加快,已經下床準備去開門了。
鬱謹剛敲了一下門,就看到丁鶴出現在眼前,笑吟吟地看著他:“有事嗎?”
鬱謹發現他的嗓子又有些癢,之前在腦海中編排好的對話隨著紊亂的呼吸亂成一團,只能僵著身子道:“我有東西要給你。”
丁鶴側身讓他進屋,關上房門,期待地看著他:“是什麽。”
鬱謹粗暴地把禮物塞進他手裡,別開臉並不直視他,聲音卻堅定有力:“作為回禮。”
丁鶴的手指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禮物盒,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微笑:“你準備很久了?”
“不算很久。本來準備你生日送給你的。”
鬱謹深呼吸了幾次,終於調整好了呼吸,聲音也自然了不少。
“我可以把這理解為,你其實也喜歡我嗎?”
鬱謹倏地瞪大眼,條件反射地看向他的臉:“我本來就喜歡你。”
丁鶴眼神溫柔,眼底卻仍潛藏著不安:“你別騙我。你說的話,我都會當真。”
鬱謹能夠感覺到他周身籠罩的悲傷氣息,聲音也低了下來:“我一直都喜歡你。”
他連著重複了幾遍,試圖安撫丁鶴的情緒。
丁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張開了手臂:“那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鬱謹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環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你別害怕。”
丁鶴的手臂微微收攏,把頭搭在他肩上,嗅著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我可能是因為太開心了,有點不敢相信。”
是這個感覺,安穩舒適,讓人立刻就能安然入眠。
鬱謹鼻尖有些發酸:“你喜歡我很久了嗎?”
“我不知道,應該是很久了吧。”丁鶴半眯起眼,在他頸窩蹭了蹭。剛洗完澡的鬱謹看起來更可口了,讓他想一口咬下去。
鬱謹內心有些愧疚:“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我之前因為這些事亂發脾氣,讓你擔心了。”
“你能答應我,我就很開心了,應該是我要早點告訴你。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