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小王子不受寵,卻沒想到小王子連住在宮殿裡的資格都沒有。
那她之後的前程不就沒有了嗎。妮娜覺得人生失去了希望,腳步也拖遝起來。
直到走到宮牆角落,愛麗才停下腳步,指著一座和王宮比起來太過寒酸的小型建築道:“就是這裡,自己進去吧。小王子殿下不能見陽光,因此住在特殊的地方。”
建築旁的草地一片荒蕪,花朵都沒精打采地垂著莖條,現在正是初春萬物複蘇的季節,這裡卻荒涼得仿佛被封存在了嚴冬。
妮娜顫抖了一下,絕望地最後詢問了一遍:“我要永遠待在這裡嗎?”
愛麗昂起下巴,意味深長地回答:“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她說完話,就一個人離開,留妮娜一個人手足無措。
妮娜猶豫了幾次,見周圍一個活物都沒有,還是愁眉苦臉地走進去。
一進小王子殿下的宮殿,她就感到一股寒意入骨而來。
她聽到某個方向傳來聲響,只能戰戰兢兢地走過去。
聲音從門內傳來。她手放在虛掩的門上,還未推開,便有一隻老鼠躥了出來,嚇得她尖叫一聲。
屋內傳來冷淡的男性聲音:“誰?”
聲音雖清冷,卻很好聽,帶著股慵懶的味道。妮娜內心的恐懼減輕了些許,大著膽子推開門:“我、我叫妮娜,是新來的侍女。”
屋內的男子抬頭看去。他穿著黑色的寬松長袍,領口開得微大,白皙的肌膚隨著身體的動作若隱若現。他腰間有一道精致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足上同樣是黑色的長靴,勾畫出小腿緊致優美的線條。
他的臉上戴著面具,只能看到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黑發微長,細碎地撒在肩頭,與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男子跪坐在地下,面前用血畫著個魔法陣,上面躺著幾具老鼠屍體。他一隻手翻著書,一隻手在地上繼續畫著什麽,一雙手比王后項鏈上的珍珠更加瑩潤。
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妮娜局促不安地確認:“小王子殿下?”
“還有什麽事嗎?”男子扔下筆,語氣有些不悅。
妮娜本來看他沒傳聞中的可怕,剛松了口氣,現在心卻又吊了起來:“請問我平常要負責些什麽?”
男子語氣不善:“和你以前一樣,洗衣做飯打掃房間,沒有我的準許不能進入我的臥室和實驗室,其他都隨意你。”
他頓了頓,接著道:“不過這裡現在只有你一個侍女。”
妮娜苦著臉問:“為什麽?”
男子冷冷道:“死了。”
妮娜驚得瞪大雙眼,倒退一步,男子卻似乎緩和了語氣:“過段時間應該會補給過來。”
妮娜松了口氣,拍拍胸口:“那還好。”
她望向男子:“只有這些嗎?”
男子思索了一下,突然起身去抽屜裡翻出一幅畫像:“留意一下,王國內有沒有長成這樣的人。”
妮娜暗自讚歎。畫像栩栩如生,大概連宮廷畫師都未必能畫出這樣的神韻。
她遲疑地問:“這是一個異邦人?”
畫像中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笑容溫柔,極具親和力,但漆黑的發色瞳色和柔和的五官輪廓,都彰顯著他“異邦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異邦人,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但我想他應該會想辦法出現在王宮內。總之你一旦有關於他的消息,就馬上告訴我。”
妮娜滿腹疑惑地接過畫像離開,關門把空間留給小王子。
鬱謹拎起一隻死老鼠,把它放入新畫的魔法陣內,割破手指將血和藥水混作一團,澆到老鼠身上。
原本被開膛破肚的老鼠傷口迅速愈合,睜開赤紅的雙眼,瘋子一般在屋內亂竄,大約十多分鍾,在牆上撞得渾身是傷,又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
鬱謹拎起老鼠屍體,扔進火堆,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
主神要他成為血族始祖,第一步就是要把自己變成血族。
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幾年前瘟疫肆虐的時候生了重病,險些喪生,幸虧他以前便喜歡研究巫術,陰差陽錯撿回一條性命。
可惜的是現在的他還算不上血族,只是身體恢復速度比常人要好,還達不到血族的強度。他必須要盡快研究出成為血族的方法。
生病之後他便被送到了宮外,等到病好後,王宮的人也不敢讓他回來,一是怕他身上仍攜帶傳染源,二是聽說他因為生病面目全非,唯恐嚇到國王王后,只能讓他住在偏遠的地方。
這反倒合他的心意,開始在自己的小房子裡埋頭研習巫術。
不知是身體的加成,還是他本身就適合這一行業,他竟然覺得練習巫術的過程很有趣,不知不覺沉迷其中。
鬱謹又嘗試了幾種魔藥和魔法陣的組合,把幾隻老鼠全都折騰完,伸個懶腰收拾好工具,推門而出。
他一向的習慣是先泡個澡,洗去身上的血汙,再做其他事情,拿了衣服剛進浴室,卻發現妮娜恭恭敬敬地出現在浴室門邊,駐足惱怒問:“你怎麽在這裡?”
妮娜沒想他會這麽生氣,驚惶解釋:“我來服侍王子殿下沐浴。”
鬱謹的聲音更加冰冷:“誰讓你進我房間的?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