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惱怒地剜了他一眼,卻沒想到他一臉坦蕩。
她半帶撒嬌地看著國王:“我並沒有說不讓他進騎士團,只是您一定要考慮以後的影響。”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所說的卻恰好戳在國王心窩上。
國王沉思片刻,剛要做出決定,卻聽鬱謹緩緩拍了拍手:“既然您覺得異族人不可信任,不如交給我。”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卻極具穿透力,像寒氣在每個人腦內走了一圈,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老鼠:“我恰巧需要一位騎士的幫助。”
公主臉色一變。她本想打壓丁鶴一把,看鬱謹的笑話,沒想到反倒給了他機會。
“你憑什麽向國王陛下要人?”公主嘲諷道,“去了你那裡,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鬱謹針鋒相對:“你既然不喜歡他,難道還希望他能過上飛黃騰達的好日子?我想,只是一個異邦人,國王陛下也不會這樣小氣吧。”
公主神色並不好看:“我覺得,即使並不能完全信任他,但他還是有一定實力,應當進入騎士團為國家做出一份貢獻。”
“我覺得,他也許並不甘心隻做一個普通的皇家騎士。”鬱謹輕哼一聲,勾起唇角,提高聲音問丁鶴,“如果你留在騎士團,就永遠只能是一個普通的騎士,再也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但是如果你願意來我這裡,你就是我身邊唯一的騎士,無人可以替代。你會怎麽選擇?”
丁鶴臉上浮現出謙和有禮地微笑,向鬱謹行了一禮:“我願意誓死效忠小王子殿下。”
公主陰陽怪氣地道:“誰知道你把他要過去幹什麽?”
“公主殿下希望我把他要過去幹什麽?”
公主的眼中滿是奚落,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我可是聽說,你們之前就交往過密,甚至深夜會談呢。”
鬱謹淡淡道:“他曾救過我的命,我對他心存感激,私底下有所報答。至於深夜會談……你有證據嗎?”
她的證據就是妮娜,可是在她的記憶中,妮娜已經被她處理掉了,此時只能恨得牙癢癢。
國王聽得心煩意亂。王國內優秀的騎士很多,他並不一定要把丁鶴留下來。事已至此,其實怎麽處理都差不多。
既然丁鶴自己已經做了決定,他也不再多話,就此宣布結果。
比賽結束後還有其他儀式,鬱謹興致缺缺,早早離席,回到住處。
拉依納恭敬而淡漠地行完禮,向他匯報任務完成情況。
即使王宮之內還是一片繁榮,但普通國民早已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瘟疫無法得到有效的控制,相關部門開始對病患進行強行清理。所有人,只要有患病的嫌疑,無論是否確診,都會被聚集到固定的村莊中。
拉依納已經調查好最大的幾個病患安置處的地址。
鬱謹看著地圖上標識出的患病人數問:“這些村莊很快也要裝不下了,對嗎?而且因為瘟疫有潛伏期,所以隔離也不是百分百有效。”
拉依納道:“村莊裡的人越來越多,近來有些暴動。”
鬱謹皺起眉:“還沒有研究出瘟疫的治療方法嗎?”
拉依納斂眉:“沒有。據說,教會那邊認為這是神降下的災難,懲罰人的罪的。”
鬱謹似有所感:“他們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拉依納搖搖頭。
“連教會的力量也不能減輕這些人的病痛嗎?”
“因為瘟疫爆發得太迅速了,教會不可能將所有人都顧及到。”拉依納垂眸,似乎有些感傷,“他們可以幫貴族們淨化,卻無法幫助最普通的民眾。”
擁有神聖力量的終究只是一小部分人。
“他們還說……”拉依納猶豫了一下,“他們還說,這是巫術的效果,不是普通的病症。”
鬱謹彎彎眉眼,笑容冷冽:“他們總不會說,是我研究巫術的結果吧?”
他揮揮手,讓拉依納把垂死的瘟疫病人帶進來,扔進實驗室裡。
事實上,王宮內也在蔓延著瘟疫,平靜的日子即將無法維持。
***
丁鶴收拾好包裹,和其他騎士道完別,便要前往鬱謹的住處。
伊諾克一直對他抱有歉意,覺得是自己搶了他的榮譽。丁鶴卻並不在意,熱情地為他獻上祝賀。
伊諾克猶豫了一下:“如果遇到困難,我隨時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丁鶴微微一下:“我相信小王子殿下不會為難你。”
伊諾克似乎怕其他人發現,低聲道:“小王子殿下可能自身難保。”
丁鶴眼神一凜,輕聲道:“那他就更需要我了。”
他無視伊諾克擔憂的眼神,跟隨著引路的侍從來到熟悉的地方。
拉依納正在門口等候,沉靜地向他行禮,眉眼間早不是之前的天真懵懂。
“殿下正在沐浴,請您去臥室等候。”
臥室和浴室是連通的,丁鶴在臥室裡,便能聽到時不時從浴室傳來的水聲。
即使內心有所動搖,他還是按照命令等在浴室。
鬱謹很快就出來了,披著寬松的睡袍,胸前微敞,隻腰間一條帶子牽扯著兩端,使得雪白的胸口被半掩在衣襟下。
他淡淡掃了丁鶴一眼,坐到床邊。
丁鶴跟過去幾步,他卻道:“你不行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