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門裡不能殺人的要求——那些死去的人想要報仇,至少得知道仇人是誰,只可惜他們死的冤枉,變成了鬼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死的,更不用說報仇了。
想到這裡,楊美樹滿意的笑了起來,她哼著歌,看著天花板,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深眠。
滴答,滴答。
有冰冷的水滴在楊美樹的臉上,她睜開眼睛,朦朧的睡眼發現自己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塊漆黑的水漬。那水漬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暈染開來,透明的水滴一點一點的砸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楊美樹瞬間清醒了,她從床上爬起來,發現不知何時原本關的好好的窗戶大開著,寒冷的風夾雜著雨水從窗口灌進來。
楊美樹被這風吹的打了個哆嗦,她走到床邊,企圖將窗戶關起來,卻在窗戶邊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黑色長裙,戴著黑帽的女人,她微微抬起頭,用黑洞洞的眸子凝視著楊美樹所在的位置,臉色在黑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慘白,如同被雨水泡爛的屍體。
“啊!!!”被這一幕嚇的後退了幾步,楊美樹渾身冒出冷汗。滴答,滴答,天花板上的水漬越來越明顯,楊美樹的發絲也跟著濕潤了起來,她猛地想起了什麽,一個健步衝到了床頭櫃,拿起自己背著的包,開始翻找起來。
沒有,沒有——本該放在裡面的東西不見了蹤影,楊美樹後背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她終於崩潰的叫了起來:“紙條呢,我的紙條呢——”
沒有紙條,什麽都沒有,最重要的線索居然不見了,楊美樹渾身抖如篩糠,她僵硬的抬起頭,看見天花板上的水漬,已經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被這一幕駭到,楊美樹起身想要衝出房間,然而她走到門口想要扭開門把手時,卻發現門把手被鎖住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楊美樹開始淒慘的尖叫,她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漬開始扭動起來,像是要從上面掙脫而出,她瘋了似得敲打著門,想要從屋子裡出去。
“救命啊,救救我——”嗆鼻的水腥味灌入了鼻腔,楊美樹開始嚎啕大哭,第一次品嘗到絕望的滋味。
她環顧四周,發現不知何時,她屋子裡原本的風景圖,變成了一副怪異的人物圖,人物圖裡的女人和古堡的女主人有七八分相似,幾乎就是女主人的自畫像。
“啊啊啊……”恐懼擊潰了楊美樹,她不顧一切的衝到了畫像面前,隨意拿起旁邊放著的水果刀,開始用力的扎向面前的畫像。一刀,兩刀,三刀……將面前沒有表情的雨中女郎扎的支離破碎,楊美樹重重的喘息著,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我不怕你。”楊美樹自言自語,“我不怕你……”
然而當下一秒,她再次看向窗戶邊上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只見原本該在窗戶底下的女人,此時卻出現在了她的窗邊,高大的身軀冷漠的投下黑色的陰影,將楊美樹籠罩在裡面,女人的手裡,拿著一副黑色的畫框,那畫框的樣子楊美樹很熟悉——就是她用來殺人的黑色畫框。
“不不不!!”在這一刻,楊美樹終於明白了過來,她驚恐的環顧四周,想要找出將她框起來的畫框,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舉起手中的畫框,朝著她重重的砸了下來。
“啊啊啊!!”和直接失去意識的小素不同,楊美樹卻沒有被直接裝進畫裡,那畫框仿佛變成了利器,將肌膚破開,流出鮮紅的血液。
楊美樹轉身想要逃離,身體裡面的力氣卻開始流失,她趴在地上,目光停留在了眼前被她扎的支離破碎的繪畫上面。
終於,黑暗籠罩了一切,楊美樹閉上了眼睛。
至死,她都沒有弄明白,到底是什麽導致了自己的死亡。
……
這一晚林秋石睡的很好,阮南燭也早早的起來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微笑著同林秋石問了早。
“早上好。”林秋石摸摸自己睡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心情不錯?”
“當然。”阮南燭看了眼時間,“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早餐了。”
林秋石沒把阮南燭的話放心上,隻當他是餓了,倒是譚棗棗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接著三人一起去了餐廳,阮南燭找了個位置坐下,便開始觀察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麽。
“你在看什麽?”吃著麵包的林秋石問他。
“在看人。”阮南燭說,“好像少了一個。”
的確是少了一個,昨天阮南燭口中的新人並沒有出現。發現這個異常情況的並不止他們,於是有人開口詢問楊美樹的男伴,問他楊美樹人呢。
“不知道,我今天敲門她一直沒開。”男伴如此回答,“可能是在睡覺。”
本來就是門內世界臨時組的隊伍,自然不可能指望對方盡心盡責,只是這個回答未免太敷衍了一些,眾人都皺起眉頭。
之前發現相框的章濤說:“怎麽可能在睡覺,肯定是出事了,大家一起過去看看吧。”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放在阮南燭的身上。
“好啊。”阮南燭點點頭。
雖然阮南燭在團隊裡很少說話,也很少提供意見,但莫名其妙,他那獨特的氣質卻還是讓他在團隊裡佔了主要地位。在做出某些決定的時候,眾人都會參考他的意見,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個人魅力吧,林秋石如此想著。
一行人來到了楊美樹的屋門口,還沒進去,林秋石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水腥味。一聞到這個味道,林秋石就知道事情不妙,而在強行破門而入後,他的猜測果真得到了證實。
楊美樹不見了。
但屋子狼狽的一切,在告訴眾人這裡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麽。
窗戶大開著,雨水從外面灌了進來,將地毯淋的亂七八糟。屋子裡牆壁上掛著的風景畫,被人刺成了碎片,碎玻璃也落了一地。
“人呢?”章濤發問。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事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門口牆壁上掛著的畫卷上面。顯然,他們都覺得楊美樹凶多吉少,變成了畫。
“找找看吧。”阮南燭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就走。
其他人也跟著他離開了房間,開始到處尋找有沒有關於楊美樹的畫。
這事情和阮南燭的表現聯系起來,肯定和他有脫不開的關系,但林秋石沒敢當場問,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才小聲道了句:“你做的?”
“我只是把她的東西還給了她而已。”阮南燭無所謂的說,“誰知道她那麽蠢。”
“你把畫框放哪了?”譚棗棗已經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問道。
阮南燭沒說話,對著他們招了招手。
幾分鍾後,他們再次回到了楊美樹的房間裡。
阮南燭關了門,然後走到了楊美樹的床邊,彎下腰半跪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