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林秋石沒忍住罵了句髒話,表情有點尷尬,“……你不會把線索給捅死了吧。”
阮南燭:“……”他沉默片刻,冷靜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秋石:“……”
阮南燭:“不過如果正常人插到了,肯定會發出聲音,況且這樹又沒有洞,正常人怎麽可能能進去?”
這倒也是,林秋石舔了舔有點乾的嘴唇:“那鑿開看看吧。”
阮南燭點點頭,這次他沒敢把小刀插的太深,而是插進去之後便開始朝著周圍用力,很快就將樹乾鑿出了一個豁口,露出裡面的東西。
林秋石在看到了樹乾裡面的東西後,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表情很是難看。
只見樹乾裡面,竟然鑲嵌了一個小孩,那小孩仿佛已經和古樹融為了一體,身體幾乎全部鑲嵌在樹乾裡。但最醒目的,卻是他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雖然看不到血跡什麽的,但林秋石卻明白他肯定不是存活的狀態。
阮南燭偏了偏頭:“他身後好像有個塑料袋。”
這要是沒看線索的人肯定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林秋石進來之前就已經了解了這扇門的線索,所以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這塑料袋的含義——小孩的內髒被掏空了,放進了那個塑料袋裡。
這正是瘦長鬼影喜歡乾的事。
“我覺得剩下幾個小孩都凶多吉少了。”林秋石歎氣。
阮南燭:“大概率。”他已經習慣了死亡,此時正在表情冷淡的觀察著面前樹乾裡的屍體,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
林秋石環顧四周,他有種感覺,剩下丟掉的兩個小孩也在罐頭廠裡,只是不知道被藏到了哪個角落。
就在林秋石這麽想著的時候,阮南燭卻突然倒退了一步,腳步有些急,像是看到了什麽怪東西。
“怎麽?”林秋石一愣。
阮南燭沉默片刻,沒說話,指了指面前的屍體。
林秋石抬目望去,接著做出了和阮南燭一樣的反應——那小孩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此時正帶著沉沉的死氣冷漠的看著他們。
林秋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乾笑道:“不會詐屍吧?”
阮南燭:“那可說不定。”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快天黑了,我們還是別找了,明天再說,今天先回去。”
“嗯。”林秋石對阮南燭的提議表示讚同,畢竟門內的世界晚上是很危險的。
“走吧,明天把這小孩兒的事告訴鎮上的人。”阮南燭道,“我倒想看看他們有什麽反應。”
罐頭廠離他們住的地方其實有些遠,林秋石和阮南燭匆匆忙忙的趁著天黑之前趕回了旅店。
眾人聚在餐廳,沉默的吃著晚飯,偶爾有人談論今天得到線索。
林秋石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東西,突然,人群裡起了騷動,他抬眸看去,卻是看到有個男人流了鼻血。
“哎呀,怎麽突然流鼻血了。”男人的同伴說,“快點拿紙擦擦。”
“不知道怎麽回事。”男人說,“吃著飯就流了……”
他起身,去了廁所,林秋石和阮南燭卻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某些情緒。
瘦長鬼影盯上成年的目標後,都會有一些預兆出現,噩夢,幻覺,還有一項就是流鼻血或者咳血。
眼前這男人突然流鼻血,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征兆。
這男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回來的時候鼻血已經止住了,這會兒正罵罵咧咧的說起了旅館裡糟糕的夥食。
林秋石見沒什麽事發生,便起身打算離開,阮南燭跟在他身後一起回了房。
回到房間後,林秋石趴在床上拿著手機思考線索。
阮南燭坐在他的旁邊,把勞倫的日記又看了一遍。
“好像也沒什麽東西了,線索還不夠。”天色暗下來之後,林秋石有些困了,他道,“我們睡覺吧。”
阮南燭道:“好啊。”
林秋石洗漱後爬上床,看著窗外的霧氣開始變濃。
阮南燭躺在林秋石的旁邊,一會兒沒說話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
林秋石也閉了眼睛,但寂靜的夜幕裡,一丁點的聲音也顯得非常刺耳,林秋石聽力本就敏銳,他躺在床上,捕捉到了不屬於這裡的聲音。
那是有人在草叢裡穿梭的聲音,那人似乎還拖著什麽重物,偶爾踩碎一兩根枝丫。
林秋石馬上想到了白天在樹乾裡見到的那個孩子,還有他無神的蒙上了一層慘白色的可怖瞳孔。
他感覺身體有點冷,便慢慢的翻了個身。
本該熟睡的阮南燭卻睜開了眼,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小啞女,睡不著麽?”
林秋石瞪圓眼睛,還沒吭聲阮南燭便起了身,然後動作自然的湊到了他旁邊躺下,摟住了他的腰。
林秋石正欲說什麽,阮南燭卻用拇指輕輕按了按他的唇:“噓,乖。”
林秋石:“……”
趁著林秋石發愣的功夫,兩人已經睡到了同一張床上。好在這床足夠大,兩人男人睡在一起倒也不是很擠。林秋石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拒絕之前又想到了阮南燭安眠藥精的身份,猶豫之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屋外草叢裡的東西還在走來走去,像是尋找什麽機會。
林秋石開始還緊張的聽著,後來卻被阮南燭冷靜的氣氛感染,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晨,一夜無事。
十四個人照常出現在了餐廳裡。
都來了兩天了,居然還沒有死人,這情況倒是十分的少見。林秋石正在這麽想著,卻看到一個人從自己面前走過。這人好像就是昨天吃飯時突然流鼻血的那人,他長相平庸,本該沒有什麽吸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林秋石看了他一眼後便皺起了眉頭。
和昨日相比,這人的頭頂上多了一頂黑色的禮帽。
這禮帽和他身上穿的休閑裝搭配起來簡直是格格不入,但其他人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似得,連提都沒有提一句。
“在看什麽?”阮南燭突然問他。
“他腦袋上這帽子看起來好奇怪。”林秋石回答,“昨天不還沒看見麽?”
阮南燭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他的目光移到了那人的身上,凝視片刻:“的確很奇怪。”
“但大家都覺得很正常啊。”林秋石說。
“說實話。”阮南燭把手裡的牛奶杯放下,“你不提這件事之前,我也覺得很正常。”
林秋石:“嗯?”
阮南燭:“該怎麽和你形容那種感覺呢,就好像是他本來就應該戴著這麽一頂帽子。”他撐著下巴,用余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人,“並不突兀,也不奇怪。”
林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