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路安終於睜開眼睛,默不作聲地移了半寸。
費言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他起了身,直接往右邊移了一大步,再次坐下後,兩人肩膀緊緊貼著。
陰路安看著對方眼中一直沒消失過的笑意,自己也沒剛剛那麽僵硬了,“你坐過這個?”
費言搖頭,“沒機會坐。這東西一般鄉下才有,我沒個親戚朋友,自然沒坐過。”
陰路安眼中有了一絲微微的驚訝,“那……怎麽——”
“怎麽能跟坐慣了似的?你想問這個嗎?”費言將兩條長腿伸直,將整個重量都壓在陰路安身上,“你不覺得挺好玩嗎?”
說完指著一路倒退的風景,“我生前膽子特別小,什麽蹦極啊、跳傘啊、遊樂園的高空項目,我想都沒想過。我也怕麻煩,不愛旅遊,工作之余就是宅在自己房間裡,有時候能躺上一天。”
陰路安靜靜聽他說著,想起這兩年費言除了工作,確實不怎麽出門。
“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很後悔,這世界還有那麽多好玩的地方,還有更多新奇的事情我沒體驗過,我不想死了。”費言轉過頭看他,眼睛裡閃爍著光彩,“我想好好活著。”
話剛說完,費言就覺得頭頂被放上一個東西,他輕輕拿下來,發現是個頭環,用乾稻草扎的。
陰路安也學著他的樣子伸長腿,盡量放松著身體,腦袋枕著手道:“這也算——一種新體驗。”
費言怔住,新體驗……是指——在西藏某個不知名的小角落,坐在牛車上被送用乾稻草扎成的頭環嗎?
還真是……浪漫的鄉村愛情故事。
不過費言還是戴上了稻草環,用手碰了碰在一旁假寐的館長大人,“咱們這是去哪?”
琥珀不在身邊,感覺少了一個GPRS定位系統。
說起琥珀,昨天晚上,她竟主動找上自己,聊了好長一段時間。
大概就是委婉的表達了上次把她從花轎上救下來的感謝之情,臨走前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費言在心裡歎口氣,琥珀和陰路安,某些方面來說真的挺像,但細微之處又有差別。
“去往天葬場的路上。”
“天葬場是什麽意思?”
“……”
陰路安半晌沒說話。費言趕緊給他找台階下,急忙打開手機查詢著網頁,結果半天都沒出來。
“這裡網好像不太好啊!”費言喃喃道,突然車停了下來。
慣性讓他一頭栽進陰路安懷裡,對方將人抱了個滿懷。
“怎麽回事?”費言坐直身子,頭往後轉,才發現路上有兩個年輕人,想要車主載他們一段路。
他們交流用的語言費言沒聽懂,不過他猜想可能是藏語。
車主的普通話不好,之前費言他們上車時也是手腳並用帶指畫才讓對方弄懂他們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這兩人直接來到車後面,一個跨步上來了。
費言收回腿,下意識地往陰路安那邊縮了縮。
“hello!”主動向他們打招呼的是一個反戴棒球帽的年輕男子,穿著很時尚,一身運動裝,模樣也俊朗,聲音挺好聽,典型的那種在學校裡迷死一幫迷妹的男生。
費言微微點了點頭,仔細觀察兩人。
另一個男生則與剛才開口說話的這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模樣一般,身材偏胖,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
“你們也是來西藏旅遊的嗎?”反戴棒球帽的男生又開口說話了,“我叫秦風。”
說完又拍了拍旁邊那個偏胖的男生,“他叫李小樂。”
被點到名字的男生性格有些靦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到對面兩人後更是紅著一張臉,語氣也結結巴巴:“我……你們……你們好!”
兩人看起來都像是學生,也沒有惡意,費言不由放松了警惕,“你們好。”
說完又看了眼兩人身後的背包,“你們是背包客?”
“Bingo!”秦風打了個響指,熱情回應道,“我們這次是來面基的!”
“嗯?”記者身份的費言開始和對面的男生攀談起來。
“背包客算是一個小型組織吧!”秦風將身後的背包放下,“我的天,累死我了!總算可以歇會兒了!小樂你也放下來歇會兒吧!”
李小樂握著肩膀上的包帶,“不用……不用了吧!”
秦風見他拒絕,也沒再勉強,就開始和費言熱切談論起西藏的景點與民俗。
到最後,秦風眉毛一挑,臉往費言那邊湊:“哎,你們也是去那裡的嗎?”
“什麽?”費言有些不解。
“天葬場啊!”秦風指著前方,“馬上就要到了!”
費言轉身,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半山腰上,橫七豎八地堆放著白色物體,天空中盤旋著幾百只看起來像是老鷹的生物。
看清後他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撼到了——那堆白色物體,是換上白色衣服的屍體堆疊起來形成的,那群老鷹,顯然把這些屍體當做了食物。
作者有話要說: 陰路安:……你再和別的男人說話我就吃醋了。
費言:我和他們說話,只和你談戀愛。
天靈和琥珀:……所以這個故事裡我們不配擁有姓名是嗎?只為了給你倆製造談戀愛的機會?
作者:……可能吧!但信我,你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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