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靈:“!”
費言將已經石化的天靈推出門外,道了聲“好好休息”後便無情地關上門,絲毫沒有免費居住者的謙遜和愧疚。
房外的天靈緩了半天,“操!這他媽到底是個啥情況!”
老大想養小情人,小情人卻把他當爸爸?這他媽……到底是情趣還是……
等會兒!老大那邊到底什麽意思啊?想讓人家當小情人就直接上手啊!這邊純得連個手都不敢拉,那邊卻直接喊爸爸!
天靈搖頭,喃喃道:“我還是去閻王老頭那問一下吧!”
——
這房間很亮,床看上去很軟很乾淨,讓費言一下子充滿了倦意。
他直接倒在床上,宛如他想象之中,這舒服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叫出來。他懶得動彈,像條蟲子一樣拱到了正中央。
真好啊!能這麽躺著。費言將頭埋在被子裡,回想著這一個星期來發生的一切。
他依然覺得是個夢,什麽雙頭嬰,什麽蛇蠱,都是民間異事看得太多而日有所思的一個夢。
可有太多又是真實的,他的腿傷,四個人的相互攙扶,還有……陰路安的背。那種溫暖寬厚如同陽光一般的感覺,太真實了。他的手指,他買的藥以及那個賠上他自己的賭約……費言這麽想著,臉有點燒。
“洗個澡吧!”他終於起身,就算再累,也要當一隻愛乾淨的鬼!
他從衣櫃裡找出換洗衣服,隨便衝了把澡,出來後,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徹徹底底洗滌了一遍!
剛剛還上下眼皮打架,這會兒又睡不著了。費言心事太多,一時意難平,翻來覆去,明明累癱,腦子卻清醒的很。
他睡覺一直有開燈的習慣,這會兒坐起身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大塊玻璃。
“哇!還有個大陽台!”費言走過去,發現這玻璃門是推拉的,他一把推開,感慨著月色正好,皎潔聖靈,給這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溫柔的白紗。
“可惜太空了,要是能養些花花草草,加上貓……簡直神仙般的生活!”費言歎氣,圾著拖鞋出去透透氣。
他一出門,就發現隔壁屋還有類似的陽台,上面站著一人。
陰路安?他站在這裡?難道……就住在我旁邊嗎?
“老大。”費言靠著石欄,打著招呼,“你怎麽不去睡……不對,你們鬼差需要睡覺嗎?”
陰路安也往石欄這邊走,兩人相隔不到一米。月光下,費言終於仔細看清了他,睫毛很長,應該能放兩隻筆,眼睛如墨,能倒映出自己的身體。
“需要。”陰路安聲音很輕,沒平時那麽低沉,“鬼差,不算是鬼。”
“嗯……”費言將手放在石欄上托著腮,“那怎麽還沒睡?”
“不困。”簡短的兩個字後,陰館長居然開始自己找話題,“那你呢?”
“我?”對於大佬主動找話,費言顯然受寵若驚,“我……我是睡不著,不是不困。”
陰路安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在想,我這輩子,也是挺操蛋的。”費言眼神飄得很遠,嘴角一抹嘲諷的笑,“我呢?我這人從小沒爹沒娘,小時候唯一好的記憶就是六一兒童節時院長給我們發的大白兔糖。我饞得很,她經常塞好吃的給我。”
“這些你們肯定都查得到,我從小到大的學校,成績,經歷。按說孤兒會很勵志才對,但我一直很頹廢,用現在的話叫做‘喪’。哈哈哈……你知道這詞的意思嗎?”
陰路安搖頭,默默聽著,眼前人笑得比哭還難看。
“就是那種——無力感。”費言歎了聲氣,“我腦子也不好,成績勉強混個中上遊吧!有時候不想出門,一天都窩在寢室裡打遊戲。”
“後來離開學校,又多了一種感覺。你知道嗎?一座城市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對愛情不期待,每天除了跟蹤明星就是窩在電腦前打出那種自己都惡心的新聞。太孤獨了,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問自己,這麽活下去有意思嗎?我在乾嗎呢?”
費言伸開胳膊,整個腦袋都搭在上面,眼睛不知道在盯著什麽。
陰路安隔空看著他,琢磨再三,半晌才道:“我也是。”
“嗯?”
費言側過臉對著他,陰路安正對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也孤獨。”
頹喪的青年怔住,陰路安繼續道:“我沒有記憶,以前的事,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類似的話費言聽天靈提起過,但那時候才剛認識沒繼續問,“你當鬼差多少年了?”
陰路安搖頭,“具體不知道,過段時間就會抽空一段回憶。”
抽空回憶?那到時候……還能不能想起我?費言這麽一想,突然有些失落。
陰路安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會讓眼前人產生誤會,立刻道,“這個回憶是自願的,我不想讓那麽多人,佔據我的腦子。”
費言點點頭,“也是,你們應該沒有遺忘的功能,看看琥珀就知道了。”
陰路安沒再接話,兩人對著夜空靜靜站立了會兒。
“哈~”費言打著哈欠,眼角沁出了眼淚,“不行了,我真得回去睡了,我這靈魂不是鐵打的,經不起熬夜。”說罷又要回房裡。
“等會。”
費言回頭,館長大人還有啥事沒說?該不會聊天聊上癮了,讓我再陪他聊個五毛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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