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軍走在前面,費言趁其不注意,用手肘搗了搗天靈:“怎麽回事?一直不說話?”
天靈搖頭,面色難看:“惡心。”
“怎麽了?”
“連海豚都殺,簡直惡心。”
費言當然也覺得惡心,“說真的,在那之前我覺得這世界挺平和,挺美好的,人們都關注著娛樂八卦,也隻喜歡談論這些。我自然投其所好,說好聽點娛樂記者,其實就是一狗仔,特沒尊嚴那種。”
天靈看著費言的側臉沉默。
費言聲音很小,卻又鄭重道,“我以後要當個好記者——for life。”
天靈不解:“來福?你家狗?”
費言有些想發笑,“對,為狗,為生命。”
前面的人打斷他們:“後面的跟上,快過來搬箱子,乾活!”
四人不再說話,跟上去。
這箱子是特製的,看上去比棺材還大用來裝海豚,裡面又裝滿海水,所以需要五六個成年人一起抬才能抬得動。
“我的天,這他媽跟棺材似的,還沒死就給人抬進去了!”天靈小聲罵著,“我真想把這群人的命給拿走,直接讓十層判官收拾他們。”
十層判官是地府裡手段最硬、最毒辣的一個,所以厲鬼見到他都得哭得屁滾尿流,然後發誓自己會好好投胎,還要求一定要去喝孟婆湯以忘記這段記憶。
“放心吧,出去以後大人會辦這種事的!”
琥珀終於開口了。
陰路安一直沒說話,走在前面扛著箱子,他回頭看了眼費言,費言自然接受到了。
別擔心,有我。
那是陰路安想要傳達的話。
費言終於知道陰路安為什麽會發出這樣的信號了,因為他們即將被分成兩個隊伍。他和琥珀跟著阿軍走過一條黑暗的長廊,來到一片大型水箱。
費言佇立在面前,才發現這水箱裡面有鐵柱隔開,就像……監牢一樣。
所以……這個地方才被稱為“海豚監牢”嗎?
每個隔間隻勉強擱得下一頭海豚,連翻轉身體都是件奢侈的事。
費言發現裡面大多數海豚都帶點傷,有的眼睛紅,有的嘴邊有個傷口,還有些海豚因為所處環境狹小而焦躁不安,不停用身體撞擊鐵欄……
然而這一切都是無濟於事,這鐵欄建築得堅硬無比,血肉之軀又怎麽敵得過鋼鐵的強硬。
所以它們受傷了,它們無聲地怒吼、叫喊,直到最後的哀鳴。
雖然聽不見,但費言能感覺到,它們在哭,在哭自己的命運,在哭這群人的殘忍,在哭自己的無助,它們原來跟家人,跟朋友在海裡無憂無慮地嬉鬧。然而,聲呐阻礙了它們之間信息的傳播,令它們頭暈腦脹。
於是,它們被捕了。
“我會救你們出去的。”
費言暗中記下位置,但是就算記下位置又能怎麽樣?無論是他,還是陰路安這樣的鬼差,在這裡只是個凡人,不能呼風喚雨,甚至連這群肮髒的人都打不過。
到底……到底該怎麽辦呢?他們該如何去解決這群受傷的海豚。
雖然以後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這樣的做法也壓根隻治標不治本,但費言做不到無動於衷,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群海豚受難,然後成為供人類玩樂欣賞的玩具,想起來的時候逗兩下尋開心,想不起來的時候就丟在一邊,不論死活。
更何況它們在中途還會接受嚴格的訓練。
怎麽辦?他該怎麽解救這群可憐的生物?誰能擁有超能力呢?
費言腦中突然想起一個人,不,應該不算人。
這次的亡靈呢?它是不是能擁有一定的超能力呢?
費言想,眼下還得先找到它。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倒計時,應該會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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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
裝著海豚的集合箱被全數抬完後,四人就跟著大部隊出來了。
按兵不動——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
天靈和陰路安兩人到現在也沒個影,費言不動聲色觀察了下四周,路線他已經記住,但是要進入這裡需要兩把鑰匙。
兩把暫時都在阿軍那裡,不過有一把是齙牙男人臨走之前交給他的。
關於怎麽弄到鑰匙,費言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關鍵是拿到鑰匙之後,怎麽將這麽多海豚解救出去。
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陰路安。
出去的路上,阿軍叮囑乾活的人晚上別喝酒別亂跑,因為這陣子每天都需要這麽大的體力勞動。
換言之就是——每天都要捕海豚。
費言壓製了好久才壓住內心的怒火。
他們這群人,是要將海豚趕盡殺絕才肯罷休嗎?
他拍了拍前面一個瘦小的黑男人,男人回頭,用中文說了句:“怎麽了?”
費言立刻湊上去:“兄弟,咱們這幾天都要一直乾這活嗎?啥時候歇著沒個準信嗎?”
那人見費言面善,便跟他多說了幾句:“得持續一個月吧……不過今天捕得多,可能明天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費言見阿軍遠遠走在前頭,便上前兩步,跟人並排走,琥珀跟在後面,雖是不說話但也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大哥,你在這待多久了?”
黑男人似乎很久沒跟人交流過,遇到這種情況竟然也打開了話匣子,“其實我剛來三個月,這是我第二次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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