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汴京可是遇上什麽麻煩?”
提起汴京,陸霜尤覺心中委屈,嘴上還不肯承認,“無事,哥哥多慮了。”
不等陸麟又問,陸霜急著離開,“明日就去辦大少爺吩咐的事,我累了,先退下了。”
“霜兒!”陸霜走得急,任憑他哥哥在背後喊他也不搭理。
第二日一早,王爺已經站在陸霜屋前等候多時。
左右無人,陸霜索性連禮數都拋之腦後,哪料景寒厚著臉皮自己貼上來,“霜兒。”
陸霜眼睛瞪大,直直地盯著景寒,半晌才憋出一句,“誰準你這麽叫我的!”
景寒也不氣,本身就沒什麽王爺架子,在陸霜面前更是有些耍無賴。“顧少爺讓本王陪著你去買帆船。”
“不勞煩王爺了,陸霜有分寸。”
幾句話打發不走景寒,還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悠悠道,“顧大少爺吩咐的,霜兒…”
陸霜回頭剜了景寒一眼,不知道是該讓他別跟著了,還是讓他別再喊得這般親熱。景寒頷首,長歎著,“本王陪著你去,哪有商家小少爺出門不帶隨從的,看了叫人生疑。”
說不過景寒,陸霜憋屈地瞪了景寒一眼,只能讓人跟著。
顧家賣帆船的消息還未放出去,陸霜來的早,像模像樣的往顧家船行一坐,身後的景寒更是配合的緊,沒等陸霜開口,他這個做“下人”的得機靈點。
“我們少爺是來做生意的,請你們這兒當家的出來。”船行好些日子不見生客,利索的船工點頭哈腰的答應著。
顧苑原以為是找上門的生意,哪料對方一開口是問帆船的事兒。顧苑狐疑地打量了兩人,生人面孔,不是安城的商戶。
“不知怎麽稱呼?”
陸霜還未開口,景寒平靜的打斷,“我家少爺姓景。”
當著顧苑的面,陸霜不好發作,按捺下心中的火氣,順著景寒的話朝顧苑笑了笑。
顧苑不由疑竇叢生,景是國姓,“可是上京來的貴人?”
都怪景寒多嘴,陸霜一時不敢承認,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哪料始作俑者還在背後大放厥詞,“也不怕告訴你,我們端王可是替朝廷走得這趟。”說罷還放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顧苑顯然是愣住了,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萬一真的是端王,自己怠慢了可是以下犯上。見顧苑猶豫,景寒加了把猛料,從懷裡摸出來塊玉佩。
顧苑只是瞥了一眼,確實是“景寒”兩個字無疑,哪怕不認識這塊兒玉,也能看出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神色慌張的看了陸霜一眼,眼神又落到了景寒身上。顧苑隻覺得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男子,不只是隨從這麽簡單。
景寒又悠悠道,“當家的不信?”
陸霜還算是鎮定,順著景寒的話說道,“聽說顧二少爺要原價二成的價格賣船,若是能給到三成的價格,這船…。”
雖說猜不準對方身份的真實性,顧苑也不敢怠慢,起身行禮,三成的價格本就超過了樂仙引的建議,“王爺一句話,這些船草民雙手奉上。”
兩人走出顧家船行,身邊人煙減少,陸霜倏地停下來,惡狠狠地轉頭,“你!…”說了一半沒了下文,指尖發抖地對著景寒,想想景寒幫了自己,一時竟說不出狠話。
“霜兒。”景寒握著陸霜的手指,喃喃道。
暖流從指尖傳到陸霜的四肢百骸,陸霜怔怔地看著他,忘了掙扎,半晌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抽回手指,“不準你這麽喊我,下流!”
好容易醞釀出的半點溫情,硬是被陸霜噎得煙消雲散。景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嘴上還得討好,“帶著本王不得容易些?”
指尖還殘留著景寒手掌的溫度,陸霜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沒再搭理他。
樂仙引派去收顧家帆船的人空手而歸,“二爺,顧家的帆船賣出去了。”
樂仙引手上一緊,“賣出去了?”
回話的人戰戰兢兢,顧家賣船的消息還未放出,是誰能搶在前面。樂仙引心中不悅,問道,“知道是哪家商戶買的嗎?”
“聽船行的工人說,今兒一早去了兩個生面孔,不像是安城的人。”樂仙引扶額叫人退下,本想暗地裡叫人去低價收船,哪料叫人截胡。
直到帆船出手,船行的工人才知道賣船的消息。這還不算,緊接著船行接二連三的辭退工人,人人自危。
眼看著連老資格的幾位工人都被辭退,誰都沒想到顧家動靜這麽大。辭退工人第二日就除了亂子,以船行幾位老人為首,沒直接到船行鬧,而是鬧到了顧家大院。
顧青松也是今日才得知顧苑賣了船行的船,“這事兒我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眾人這才肯散去。
下人們都做鳥獸散,二少爺被老爺請到裡屋去了。
“哐當”
桌上的茶杯東倒西歪的,顧青松氣得臉色發青,“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有法子,船行沒生意就罷了,你還賣了帆船,你打算把顧家船行背地裡給賣了是不是!”
“爹,咱們的帆船早該換了,汛期出不了船,不止是我們顧家一家的問題,有了輪船才能在碼頭上說上話,到時候還不是別人找上咱們做生意。”
“輪船?你好意思提輪船,你如今拿的出輪船的本錢嗎?”
顧苑不以為然,“這事兒不用爹操心,買了輪船,這些老工人本就該辭退了,到時候該請些懂輪船的工人,不然我們顧家白養著他們,吃虧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