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兩個字聽得樂仙引一震,既是票子,那定是顧沉先前提過的那法子,有了端王相助,顧沉原本紙上談兵的想法,竟然能成為現實。
難怪樂玉流對這趟生意毫不顧忌,也不擔心他從中作梗,大大方方的說出運的是銀子,怕是暗地裡看了他的笑話。
如此一來,大大的鞏固了樂玉流在樂家的地位,自己想要家產,比先前還要難。
這竟然是顧沉和樂玉流聯合起來戲弄自己,樂仙引憤然,不自覺在袖中收緊了拳頭。
樂玉流掌管船行一事,早就傳到宋氏耳中,樂仙引前腳在前廳吃了啞巴虧,後腳剛進後院,就被宋氏的貼身丫鬟攔住。
“二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樂仙引無法,硬著頭皮去了宋氏房內。
“母親。”
宋氏一副不問世事,清心寡欲的樣子,平日裡做的最多的就是吃齋禮佛,見樂仙引進來,噓寒問暖了一陣。
“孩子啊。”
深知宋氏最為關心的可不是自己的身體,前面都是寒暄的過場話後,兜兜轉轉到了主題,“這些日子都是你大哥在船行。”
“讓母親費心了,大哥是真有辦法,這次是兒子失策。”樂仙引語氣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認錯的樣子。
宋氏瞥了一眼一旁佇立的兒子,兩人雖不算親近,可樂仙引從小養在身邊,對她的話還是唯命是從,很是聽話。
“你呀,就是心軟。”宋氏喃喃道,“先前對樂盈缺心軟,後來是對顧沉心軟,就連對付你大哥的法子都小心謹慎,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的,都在給你使絆子。”
宋氏一字一句,溫言細語,卻不容樂仙引反駁,“娘親怎麽教你的,男人怎能婦人之仁,擋著你路的人,通通都該死。”
“林若秋這人,知道你的好些事情,早該處理掉了,偏偏給自己留了這麽大個隱患,你看你處事小心,怎麽在這件事上這麽沒分寸。”
這幾日,林若秋的書信來的少了,不像先前,日日都來,如今是幾日一封,這女人其實是心知肚明,但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仙引,娘親娘家可還指望著你,先前船行生意不景氣,你舅舅可是幫你出錢出力,不能斷了宋家的念想。”
宋氏步步緊逼,不過是要樂仙引斬釘截鐵的給個準話。
每個人都在逼他,樂盈缺是,顧沉是,樂玉流是,就連他親娘都是。
樂仙引胸中鬱結,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娘親教訓的是,樂盈缺不是懷孕了嗎?我這個當長輩的,應該的去看看。”
要對付顧沉,生意上怕是難以和他抗衡,獨獨這樂盈缺,手無縛雞之力,連走路都難,如今還身懷六甲,簡直是顧沉致命的漏洞。
宋氏聞言,面上松動,點頭道,“林若秋這丫頭,還在給你送信,她怕是還不死心,你就讓她幫你最後一次吧。”
顧家事多,顧沉一直騰不出時間帶樂盈缺去山莊,心中難免有愧,“等你大哥回來,鋪子上的事情一完,我就帶心肝兒去。”
在旁人面前斂容屏氣的人,一到自己跟前這幅伏低做小的樣子,讓樂盈缺動容,“不急,生意要緊。”
這些天諸事繁多,顧沉都是趕著時辰回府陪樂盈缺,眼看外頭日頭垂了些,顧沉喚道,“阿離。”
“餓了吧。”顧沉看著樂盈缺微微凸起的肚子,“咱們早些用飯。”
又喚了兩聲,阿離才氣喘籲籲的從外邊進來,“大少爺…”
“慌慌張張的,仔細著少奶奶。”顧沉蹙著眉頭。
阿離欠了欠身子,“阿離魯莽,阿離方才撿到這包東西。”
聞聲,兩人朝著阿離看去,阿離手中躺著個紙包,“也不知道是誰給拿來的。”
“別打開。”顧沉當即呵斥道,來歷不明的東西,怎能當著樂盈缺的面打開,“拿去給大夫瞧瞧。”
阿離領了吩咐才退下。
兩人用過飯後,顧沉美其名曰散步,道貌岸然道,“心肝兒整日足不出戶,大夫也說你身子弱,該多動動。”
可憐樂盈缺坐在輪椅上,他想活動活動都不成。
顧沉撇下輪椅,將人抱起走進院子內,暮色稀薄,晚霞襯得天邊一片微紅。
下人們都伶俐的很,見大少爺抱著少奶奶,施禮後便紅著臉離開。
樂盈缺臉皮薄,揪著顧沉胸口的衣裳,說話都不敢敞開嗓子,“你快放我下來。”
“嗯?”顧沉得意,知道樂盈缺臉皮薄,這些天他執意抱著樂盈缺散步,樂盈缺都一臉羞赧的往他胸口靠。
“我…不散步了…我們回房…”大少奶奶沒臉見人了,偏偏始作俑者還一副不解的樣子。
顧沉故作不明所以,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偏偏目光灼灼,狡黠的心思坦露無疑,鐵了心看著樂盈缺害羞。
知道顧沉吃軟不吃硬,樂盈缺被人拿捏住,實在沒法,生澀的抱住了顧沉的脖子。
略帶發抖的嘴唇貼了上來,濕潤的觸感交匯,樂盈缺低聲道,“顧郎…饒了我吧…”
顧沉心中熨帖,嘴角不禁勾起,“心肝兒饒了為夫才是…”
被抱進了屋內,樂盈缺臉上的溫度才降了下去,忍不住瞪了一眼眼前的惡人,這人還笑的張狂,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顧沉正欲開口道,阿離神色匆匆的從外邊進來,“大少爺,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