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馳不可,風寒是時疾,你靠得太近會過了病氣的。”
一隻受傷的狐狸落在獵人的陷阱裡,他所能做的只有服軟,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無妨,子冉與朕日夜相對這麽久,朕不是也沒有半點染病的跡象麽?”顧修探索般的啟開了韓墨初由於鼻塞而微微開合的口唇,低燒中的人連舌尖都是燙的。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沒有侵略,也沒有與人施壓,慢慢的將對方代入親密的情緒之中。
在這數年的相處之下,顧修的吻技已經比他的槍法更加爐火純青。
一記春池碧水般的深吻,他竟然真的將韓墨初這個身在病中意興闌珊的人挑起了與之相合的情緒。
韓墨初索性閉著眼睛,也不管自己什麽時候被扯掉了衣袍,什麽時候被抱上了床榻。
他散著頭髮,放棄了所有抵抗,盡情享受起來,徹徹底底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他清明的神志逐漸被抽離大腦,低燒致使他整具身體上的皮膚都泛濫著異常美麗的粉紅。迷蒙的意識裡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小時候他在百茗山上睡的吊床,也是這樣一蕩一蕩的感覺。
他甚至忘了他已經長大,且已經登上了人臣之巔。
背上已經汗透了,渾身上下都不爽利。
連同熱汗一起發散出來,還有他滿身的力氣。他想翻身,可身上卻被一座大山死死按住。
他推不動,就只能繃直身體,緊緊的抓著那座大山的兩根胳膊。
“子冉。”高峰過後顧修沉了沉心頭的火熱,吻著懷中人的耳垂問道:“還要不要去看折子啊?”
“不要。”韓墨初幅度極小的搖了搖頭,下意識的將自己床裡縮了縮,一呼一吸之間便睡熟了。
顧修披衣下地,向外要了盆清水,從頭到腳與韓墨初擦拭乾淨,又換了更加輕軟的絲綢錦衣。
韓墨初好潔,帶著一身熱汗一定睡不好。
為了不讓韓墨初二次著寒,顧修用被子將他裹成了一條卷曲的小蝦米,雙臂攬人入懷,慢慢的拍打著人的脊背:“睡吧,小狐狸乖乖睡。”
韓墨初這樣的睡顏難得一見,雙目緊閉的他不負以往的殺伐運籌,倒有些像做了美夢的小毓誠。
釋然,安逸。
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長發散落開來,零碎的發絲貼在他清俊白皙的臉頰,薄唇半開半合像在索吻,纖長的睫羽如扇,低垂在眼瞼上。
韓墨初的五官極美,渾然天成的一張笑臉。
溫和清潤,恍如芝蘭玉樹。
很難想象,這樣乾乾淨淨的一個人,竟能提刀上馬,與敵軍血戰幾天幾夜而不知疲倦。
通過這張睡顏,顧修似乎見到了少年時的韓墨初。
年少成名的逸安公子,該是多少閨閣女兒心之所向的人啊。
顧修不由自主的在韓墨初的眉眼間吻了又吻,余光掃到了桌案上一大半不曾批閱的奏折。
突然間便理解了那些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萬古昏君。
正所謂:夫有尤物,足以移人
***
轉日清晨,韓墨初難得醒得極早。
重澀的鼻塞已經好了大半,喉間的腫痛也幾乎消失。
他輕揉雙眼,看見了伏在龍案上淺眠的顧修。
暗暗想到:原來這等事,當真有去病之效。
*
作者有話要說:
顧萌萌:把顧萌萌是強攻打在公屏上!感謝在2021-08-10 21:31:05~2021-08-11 22:05: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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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變故
晨朝未至, 天邊霽白。
批了一夜奏折的顧修正伏在寬大的書案之上淺眠。
昨夜哄睡了韓墨初後,他包攬了目下所有的政務,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折隻用了一夜便處置得八九不離十。
連帶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請安, 賀表, 他都寫了朱批。
聽著龍榻上韓墨初熟睡中平緩均勻的呼吸聲, 他愈發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直到破曉時分,他才終於支撐不住伏在案上閉目養神。
伏案的姿勢久了腰背極累, 一夜未眠又實難張開眼皮。顧修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遊離, 直到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奏疏落地的“篤篤”聲。
迷蒙中,他瞧見一個青衫白衣,長發披散的男子正在他的身邊為他整理桌案。幽微的紙墨香氣正是他潛意識中最為熟悉,也最為癡迷的那一種。
“子冉醒了?”顧修輕輕按壓著初醒時酸澀的眼瞼,低聲問道:“昨夜睡得好麽?”
“醒了。”韓墨初端端正正的挺著脊背屈膝坐在顧修面前,滿面春風的朝人笑著:“陛下昨夜好大的威風,臣自然睡得極好。”
“風寒侵體,都是要發上一身透汗, 再安睡一覺。”回想起昨夜的放縱,顧修不由得將與人對視的目光挪向了一旁:“朕昨夜只是想你能遵醫囑。”
“陛下昨夜分明是趁人之危,今日還要強詞奪理。”韓墨初變戲法似的從長案下面抽出了那柄二尺長,一寸寬的紅木戒尺。
這柄神奇的戒尺總會出現在顧修意想不到的地方,且質量絕佳,十幾年的光景連點兒開裂和磨損都沒有,反倒在這悠悠漫長的歲月中被滋養得愈發光潤柔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