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澈捂著心口想了想,轉言質問道:“你還說我!你對你徒兒就沒有私心麽?!”
“我當然有了,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是為了他。”韓墨初毫不避諱的答道:“我這不叫私心,叫專情。”
“韓墨初你有沒有聽說過得罪誰,都不要得罪醫者。”蘇澈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好似已經想好了一百種報復的方法。
“罷了,不逗你了。”韓墨初撐著額頭又笑道:“我還是不懂,她是不是女兒身與你留不留胡子究竟有什麽關系?”
“我這是為了她的名節!名節你懂不懂?”蘇澈一臉慷慨激昂的與韓墨初講述著:“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父母雙亡後入了宮,從豆蔻年華就開始跟著我。要是讓她未來的婆家瞧見了,她的恩師是個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將來會給她氣受的。”
“所以,你故意把自己弄成七老八十的樣子…”韓墨初聽了蘇澈的理由瞬間啞然失笑,頓了頓道:“就是為了…避嫌啊?”
“是啊,她沒有親父母,我教她一場,總歸是要替她打算打算後半生吧。”
“我覺得,很用不著。”韓墨初掀開了手邊的茶盞蓋子,清澈的茶湯映出了蘇澈那張清秀的臉:“你生得,沒你想得那麽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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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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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使
在老神醫蘇常如憤而離席, 發誓要燒冥錢給易先生到陰司給韓墨初告狀的當天夜裡。
韓墨初與顧修二人擺駕去了琅環閣,給易鶨先生上了柱香。
琅環閣內,易鶨先生的畫像之下香火極是旺盛, 作為大周王朝的開國元勳, 易鶨先生在大周官場當中的地位並不亞於神明。
早先幾年, 韓墨初並不允許任何人與他的恩師供奉香火,最近一兩年這種心照不宣的禁令才慢慢解除。
早先的時候, 他總覺得易鶨先生還活著, 只是不想再被這個由他親手建立的王朝束縛罷了。
活著的人,不該受香火享祭。
今時今日,易鶨先生就是當年不曾亡故,如今也該一百一十歲了。
放眼史書工筆,除了活在傳聞中那位壽活八百的彭祖,誰也不曾見過有壽活一百一十還能在世之人。
韓墨初也漸漸開始接受,他的恩師應當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
出離琅環閣,回程的馬車上。
顧修偶然同韓墨初說起了要與易鶨先生重新修陵之事。
“易鶨先生的葬地風水雖好, 如今看來還是有些寒酸了。不如等過了來年清明,朕著工部與易鶨先生加蓋一座長生祠吧?”
“先生過去常說人死之後便是死了,什麽都沒有了。燒香祭拜也好,奠酒焚錢也罷,都只是做給活人看的。古人所言的事死者當如事生,都是生前舍不下權貴之人為了死後也能安享榮華所說的謊罷了。先生的陵墓修得再好,於先生也是無關痛癢。”韓墨初十分自然的靠在了顧修的肩膀上:“臣歷來都覺得, 各王朝之君花那麽多的銀子加蓋陵寢,將白花花的銀子都埋入土裡, 本身便是窮奢極欲, 於後人而言根本沒有半分好處。”
“朕知道子冉此言何意。”顧修展開手臂, 將人攬了滿懷:“就只是覺得,子冉大約是想念易先生了。”
“以前先生在時,臣還不覺得。”韓墨初枕著顧修的胳膊,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微微搖晃:“自從先生走後,臣才忽然開始覺得原來有許多話還沒有問過他呢。就比如那些巨艦和大型攻防武器的圖紙,臣都還看不懂,有些書籍上的文字太晦澀,臣也看不懂,還有那些地脈礦藏的圖紙,有些地方光靠如今的人力挖掘,很難成事,役夫的人命也是人命,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填到山裡,若是先生還在,一定會教臣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師父這是在怪朕不學無術麽?”
“陛下分明知道臣不是這個意思。這些東西自小易先生教了臣多少,臣就教了陛下多少。臣不知道的陛下自然也不知道。”韓墨初從顧修懷中坐正:“陛下若是當真想幫臣點忙,就正經下個旨意,將眼下那些聚在京中的使團們勸解回去,等著他們三顧茅廬,我方好把火器的價格抬上去。”
“師父,若有一日你不做太傅了,當真很該隨我母妃去做生意的。”
“臣也不是天生愛錢,臣也想做個霽月風光的世外高人。只是自家的狼崽子吃得太多,開銷太大,臣不得已才這麽斤斤計較的。”韓墨初笑眯眯的搓了搓顧修被這一句話漲紅的耳垂:“是吧,臣說的沒錯吧?臣的小狼崽?”
“韓子冉。”顧修宛如被鐵簽灼燙一般彈到一旁,狠聲道:“你今晚別想好過了!”
***
這一年的秋日,已經與大周相安無事了幾十年的羅刹國忽然於隴右邊關與大周的邊軍爆發了一場無比激烈的戰鬥。
戰事的起因是因為一座不知名的銅山。
韓墨初要鑄新幣,銅鐵所需的用料自然是往年的數倍,他早兩年便注意到了在易鶨先生留給他的那些礦藏圖紙中有一座巨大的銅山,位置就在隴右,數百年來人煙稀少,誰也不知那裡竟然藏著數以萬萬石計的黃銅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