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兩,對於這樣一柄孤品折扇而言,當真算是極其公道的價格了。
但是這個年月能隨身揣著五百兩銀子上街的人,放眼整個大周王朝估計也就只有身在京城的麗妃母子了。
韓墨初與顧修二人此行一切從簡,所帶的盤纏並不算多,都由韓墨初統一管轄,吃穿住行,專款專用,從無半點浪費。
很明顯,這些銀子裡並不包含哪一項是買折扇的五百兩。
“子冉若是喜歡,那便買下來吧。”從不當家管錢的君王顧修,顛著懷裡的小團子無比大方的說道:“箱子裡不是還有銀子麽?”
韓墨初並不想當街哭窮,他拿著折扇看了顧修一眼示意他先不要多言,垂目想了一會兒,抬眸詢問道:“老先生,您這裡最便宜的竹扇是哪個?”
“竹扇麽?”老者自折扇堆裡隨手挑出一把:“呐,這柄是鳳眼竹的且花紋不佳,就扇面還算湊合,公子若要五兩銀子拿去就是。”
韓墨初接了那柄竹扇痛痛快快的付了銀子,又將竹扇拿在手中反覆開合起來,直到將扇面捋到貼伏的狀態,又問道:“老先生,可否借筆墨一用?”
老者點點頭,自攤位筆下取出了一管炸了毛的湖筆,以及一滃半乾不竭的墨汁:“公子您別介意,我這裡買賣稀,筆墨並不常用。”
“無事。”韓墨初溫聲言罷,懸腕提筆在那扇壁之上刷刷點點落下了“盞茶作酒”四字。
那四個字寫得行雲流水,真如龍蛇飛動,鸞飄鳳泊。四字寫罷,韓墨初又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玉印按在了落款的位置上。
“古人常言,擅書者不擇筆,今日一見當真是所言不虛!”老攤主瞪著眼睛,好似要把韓墨初寫下的這副字看穿一般:“公子此書,實是堪比逸安公子!不不不,逸安公子也未必可有這樣的筆力。”
“老先生過獎了,請問您此處可有典當鋪子麽?”韓墨初將寫好的折扇放在手中來回扇動,以求扇面之上墨跡快乾。
“斜街倒有一家,離這這兒不遠。”老者望了一眼韓墨初手上的折扇,不解道:“公子是要當物麽?”
“老先生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韓墨初將手中晾曬的差不多的折扇重新合起,朝著老者手指的方向走去。
不過兩柱香的功夫,韓墨初果然抱著一包銀錠回來了:“老先生久等了,此處是紋銀五百兩。”
“是了,公子。”老攤主接了銀袋,畢恭畢敬的將犀角折扇雙手奉上:“您拿好。”
“子冉只寫了四個字,便賣了五百兩?”顧修放下了懷中抱了一路的小團子,不可思議道。
“雲馳不信,可以自己寫一幅試試。”韓墨初揚起嘴角,眼波流轉之下,是一絲不可察覺的壞笑。
“試試便試試。”顧修也卷起袖子,朝那老攤主買下了一柄價值七兩銀子的斑竹折扇,信心滿滿的在上面寫下了:“勤躬持慎”四個字。
顧修的字也不算差,只是工整有余美感不足。
晾乾墨跡後也學著韓墨初的樣子往那當鋪的櫃台上一遞。
“這位公子,您這扇子當不出價錢的。”看櫃台的夥計直截了當的說道。
“為何?”顧修將自己的折扇反覆看了一遍:“方才的扇子怎得當了五百兩?”
“公子,您這是哪兒聽的信兒說我們這兒收扇子了?”小夥計撐著雙手,撇著嘴道:“明白告訴您吧,方才我這兒收的是逸安公子的真跡,逸安公子傳世的扇壁,市賣可沒有三千兩以下的,統共就那麽幾把,我們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都要的。再說您看您這扇面兒上寫的什麽,勤躬持慎,這都是官老爺掛在牆上的,哪有人寫在扇面上的?您若是非要當,您就把這扇面拆了,這扇骨我折您五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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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顧修黑著臉抱著小團子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頭。
“雲馳?怎麽臉都紅了?”韓墨初拿著新買的犀角折扇對著顧修的耳垂輕輕扇動:“我給雲馳扇扇風,降降火。”
“我若早知韓太傅的字這般值錢,你我何必出來走這一趟?”顧修抱著肩膀,目不斜視的朝前走著:“就隻讓太傅大人寫幾副字,這軍費不就都有了麽?”
“好了好了,雲馳別生氣了。我不過是想逗逗你。”韓墨初憋著笑意:“不然我去前面給雲馳買糖糕吃。”
“我不吃。”
“連糖糕都不吃了?”韓墨初故作驚訝道:“雲馳當真這般生氣?這可怎麽辦才好?”
“不吃,隨你怎麽辦都好。”
“好徒兒,別生氣了。”韓墨初伸手摟住了顧修的肩膀,柔聲輕語道:“是因徒兒治國有方,百姓安居樂業,為師的字才值錢不是麽?”
“韓太傅這是恭維我麽?”顧修眯眼側目。
“我向來隻說實話。”韓墨初說的相當誠懇。
“誠兒,除了糖糕還想吃什麽?”顧修顛了顛懷中的小不點:“隨便要,你爹爹今日什麽都能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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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萬分抱歉今天的更新晚了。
由於存稿已經燃燒完畢,所以目前處於裸更狀態。
周末請假修文存稿,周一我會帶著存稿馬不停蹄的奔向各位人間天使小可愛。感謝在2021-07-29 20:58:10~2021-07-30 22:2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