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邊貿交易的稅費, 大周商隊去往各國的行動標準, 接壤處駐扎的邊軍數量皆有待商榷。
為了協商諸事,各國皆派遣使臣赴往大周皇城。
當年八月, 那些遠自羅刹, 高麗,琉球,大食,柔拂,明堂等國的商隊隨著各國的使團一道湧入了皇城之中。
太傅韓墨初領著京中鴻臚寺上下三百一十二名官員以禮相待,揚著那張溫文和善的笑臉,點著每一條邊貿細則同著那些手持國書而來的外邦使臣分析利弊。
並且每一條都能與各國的風土,物產, 地志,國情甚至兵力相結合,怎麽聽怎麽有道理,每一句都能說到人心坎裡,聊到症結上。
韓墨初直言:兩國邊貿,當秉承著兩國互利互惠,互通有無的原則。
換句話說, 就是同大周人做生意你絕不可能吃虧,但是也不可能佔到便宜。
***
為了進一步宣揚國威, 君王顧修特在那一年的中秋之夜開了一場盛況空前的宮宴。
專事大朝的含元殿內華燈通明, 細樂聲喧。
滿桌上庖鳳烹龍, 饌玉炊金,瓊漿美酒如傾山倒海,金玉琉璃碎響叮當。
觥籌交錯間,處處盡顯上邦大國之風范。
圓月升空,夜色深沉,含元殿上宴興正酣。
照慣例,凡有外邦在場的宴席,上邦國君是不必全程作陪的。
顧修也不例外。
宴席將將過半,他便吩咐殿前擺下儀仗回到了他日常起居的宣政殿暖閣之中。
不知為何,今日的東暖閣裡安靜極了。
尚宮吳氏沒有如往常一般煮好了茶湯等著他,他的禦前總管元寶也不見蹤影,連同著那些素日進出的那些小太監,小宮女統統不知所蹤。
偌大的宣政殿東暖閣裡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人。
“吳姑姑?可在麽?”顧修站在空蕩蕩的屋內喚了一聲:“吳姑姑,朕要吃茶。”
“陛下,您有什麽吩咐麽?讓奴婢們來伺候吧。”
顧修這一聲呼喚沒有喚來知冷知熱的尚宮吳氏,反而不知從哪裡招出了一群濃妝豔抹女子。
那些女子們穿著樣式統一的透粉色抹胸羅裙,胸前的兩團軟肉呼之欲出,羅裙之上罩著的珍珠小衫全然透明,女子們纖弱的手臂一覽無余。好似一整籠又甜又膩還冒著熱氣的壽桃包子,直接把他圍在了中間。
顧修被這場景驚得目眥如裂,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一瞬之後,他慌忙背過身去閉上眼睛,試圖將眼前這般駭人的場景從腦海中揮去:“你們是什麽人?誰準你們到這暖閣裡來的?!”
“陛下,奴婢們是奉了麗太妃的命令來服侍您的。”為首的女子飄飄下拜,嬌聲嬌氣的回道。
“朕不需要你們伺候,都給朕退下。”顧修下意識的向後躲了一步,語氣冷硬的下了命令。
“陛下!陛下!求求您別趕奴婢們走啊!”顧修一句話,惹得那群嬌滴滴的小女兒們一個個梨花帶雨的都跪了下來:“麗太妃要我們今夜一定要服侍您的!奴婢們求陛下垂憐!”
那些女子們才哭了一聲,門外果然傳來了太妃金氏慈祥的聲音:“兒啊,你聽母妃的話,過了今晚你就什麽都明白了。她們都是母妃給你精挑細選的,保證合你的心思,就讓她們留下伺候你一晚上吧。”
“母妃,您讓她們退下,朕不需她們伺候。”顧修半閉著眼睛,躲避著那群衣不蔽體的女子。
“修兒乖,母妃都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啊!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不必有什麽顧慮!母妃已經把使喚的人都給你撤了,絕對不會有人打攪你的!你乖乖的,一晚上就好!”金氏說罷,壓低聲音對外頭的什麽人說了句:“落鎖,明日辰時前,不許打開。”
“母妃!”
“哢噠”一聲鎖響,顧修閉著眼睛心也跟著鎖璉墜了下來。
他眼下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早一日同他這位心思無比單純的母妃說清他與韓墨初的關系。
可憐天下父母心。
天底下有哪個當娘的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到了這個年歲還無妻無子的會不著急?
顧修扶著額頭長歎一聲,還不等他穩住心神,女子中為首的一個便朝他貼了過來,並且相當敬業的把自己的坦領扒得更深,直接露出了胸前的一道溝壑。
女子完全是按照金氏的指示,金氏有言在先,君王顧修是個冷情之人,她們務必打起精神,主動奉獻。
女子的體香撲鼻而入的瞬間,顧修終於被逼急了,他自胸腔之內爆出怒吼:“放肆!都給朕退下!”
顧修這一聲怒吼終於嚇住了這些女子,她們緩步自皇帝身邊退開,不敢再輕舉妄動。
終於擺脫了胭脂香氣的顧修反身落座,撐起虎口揉著額頭,一言不發。
秋日的暖閣之內已經滲透了幾分涼意,她們穿得太過單薄,加上心虛緊張,面對著面色嚴肅的君王顧修只能瑟瑟的擠在一起。
顧修乍看之下雖然英俊,可他冷著臉不說話的樣子,活像個修羅煞神。
祖籍江南的女子哪裡見過這般凶煞的男人,更何況她們本就是些涉世未深的閨閣少女。
大門已經鎖了。
雙方只能這樣氣氛詭異的僵持著,任憑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可能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兩個時辰,也可能只有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