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面部還貼了張紙,紙上寫了八個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韓墨初從彎腰從稻草人臉上揭下了那張紙,順手貼在了蘇澈的腦門上:“這會兒你信了?”
蘇澈將臉上的紙張拿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翻看:“既然先生未死,那他幹嘛折騰那麽大動靜?難道是就為了騙我們回來?那先生現在人在何處?”
“我想,先生大約是不想被我們找到吧。自小到大先生不就是這樣的麽?但凡有什麽事情我們都猜不透。”
“你的意思是童子撒謊了?他幫著先生把我們都騙回來了?”
“不,童子沒有說謊。想來是先生找了什麽人,先把童子給騙了。”韓墨初攥著自己手中那褪了色的黃銅鑰匙,心底連日以來的陰霾被一掃而光,他揚起唇角轉向顧修道:“有勞陛下,將眾人傳回來吧。就說已經開棺驗過了,易鶨先生確已身死,方才是臣傷心過度了。”
“好,朕知道。”
“另外,讓孫英再帶一隊官差候駕,等一會兒拜完了靈堂還要隨臣去後山起些東西。”
“起什麽東西啊?這山上你我住了這麽多年,有什麽東西是你我不知道的?”蘇澈摟著那箱金子好奇的湊了過去。
“自然是先生留給我的東西了。”韓墨初嘴角帶笑,朝蘇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鑰匙。
蘇澈不以為然,畢竟天底下有什麽東西,比金子更好呢?
約莫一刻鍾後,方才被勒令退下的眾人又被重新招了回來,祭壇也被重新擺放,顧修,韓墨初及蘇澈三人步入靈堂,為易鶨先生的牌位上香。
喪禮繼續,大胡子童子的哭聲也在繼續。
一切都依舊沉浸在無盡悲傷的氛圍之中。
午後時分,韓墨初一行帶著揚州刺史派來的那隊官差,來到了百茗山後方果樹生長的所在。
那些長勢喜人的果樹環繞著一個七尺深的大坑,就是蘇澈與韓墨初少年時挖的那個。韓墨初指著土坑的位置吩咐道:“就是這裡了,有勞諸位下挖三尺。”
官差們人手一柄鐵鍬,齊刷刷的答了一聲“是”,便三三兩兩的跳進了那坑裡,哼哧哼哧的挖了起來。孫英派來的官差人數不少,一批累了便換另一批,另外還有幾個專門負責抬土的。
一個多時辰下來,一個最先挖到硬物的官差朝坑頂喊了起來:“陛下,韓太傅!挖到了!”
緊接著,陸陸續續的有人喊了起來:“陛下,韓太傅挖到了,是塊鐵板!對,是塊鐵板!”
拿著鐵鍬的官差們爬了上去,另外換了兩個拿掃帚的官差跳了下來,落在鐵板上轟鳴一聲,很顯然是一塊空心鐵板。
兩個官差將鐵板上的浮土掃去,露出了一片類似合頁門的鐵板:“陛下,韓太傅,這裡有扇鐵門。”
“好,有勞諸位了,上去領賞吧。”
韓墨初與顧修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因為天色漸暗,身邊一早便有機靈的小子拿了幾盞通亮的琉璃盞備用。
韓墨初卷起了自己寬大的袖袍,提著琉璃盞從坑頂之上一躍而下,站穩後拿出黃銅鑰匙,打開了鐵頁門的門鎖,掀起其中一扇不站人的合頁,合頁之下竟然有一道修繕完畢的階梯,韓墨初提著琉璃盞照了照階梯下面的情形,確保無虞後才對坑上的顧修說道:“陛下,下來吧。”
隨著韓墨初進入坑中的鐵門,顧修也寬下了外袍利落的躍入了坑中,抱著金箱子的蘇澈則在坑頂眾人的合力幫助下才勉強下入坑道之中。
三人爬下階梯,當即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住了。
石階之下竟是一間足有上千尺見方石室,石室的岩壁上每隔幾步就鑿著一個小洞。
小洞裡填埋著一顆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潤澤幽亮,致使石室內的光線並不昏暗。
韓墨初手中提著琉璃盞,所照之處整整齊齊的碼放著數不清的箱子,隨手啟開一箱,裡面裝著的都是金燦燦的元寶,並且在箱蓋的頂上貼著一張紙條,分明寫著三個字:“子冉的。”
再啟開一口箱子,箱子裡堆滿了足以晃瞎人雙眼的珠寶,箱蓋上依舊寫著三個字:“子冉的。”
抱著三百兩黃金走了一路的蘇澈覺得手裡的這箱黃金瞬間就不香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停開著箱子的封蓋:“子冉的,子冉的,怎麽都是子冉的!”
韓墨初拉著顧修繞過了那些木箱,走到了一扇模樣有些古怪的石門跟前。石門上面刻著一個圓頭圓身圓足圓手卻長著一張貓臉的生物。
那生物看起來嬌憨可愛,大腹便便,腹部下方還刻了一個凸起的半圓。
韓墨初試探著在那半圓上按了一下,石門果然吱吱呀呀的開啟。
石門之中竟是被無數盞長明燈照亮的一間石室,石室的左右兩側分別堆放著將近兩丈多高的金幣山。金幣山後方的石壁上,掛著一整副三丈見方且繪製詳盡的萬國圖,比起少年時韓墨初為顧修畫的那一副至少要詳盡十倍。
萬國圖頂端的空白處寫著振聾發聵的九個字:“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萬國圖下方,還有三口巨大的木箱。
韓墨初兩人走上前去,打開了木箱的頂蓋。
這三口箱子裡,一口裡面裝滿了各色武器,戰甲,艦船的圖紙。一口裡面裝滿了書籍,有冶金的,有治水的,有講貿易的,還有將采礦和農耕的。最後一口箱子裡疊放著一張又一張小羊皮地圖,圖中詳細的畫著萬國圖上各地金銀銅鋁錫等金屬礦藏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