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的氣息讓他厭惡至極,這間除了徐南起就只有他氣味的房間更叫他怎麽待怎麽憤怒,恨不得一尾巴把這裡夷為平地。
小怪物陰沉沉的想著,浠瀝瀝的水聲逐漸響起。
外邊終於搞定崽子的徐南起懶散一床攤在被子裡,就聽見床前腳步聲。
“異種和人不一樣,你對它好,他只會變本加厲,獸類的本能除了佔有,就是侵略,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陳俊站在他床前,沉聲開口。 躺
在床上的少年掀開了眼皮看他,嘴角似笑非笑。
“放心,我自然會看著那小東西。”
他也尋思著自家這小怪物脾氣的確有夠暴躁,日後要真是和他一起上了戰場,是必得先好好練上一練。 兩人很明顯沒在同一對話線上,陳俊頓了頓,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轉了個方向,坐在一側的桌角,慢慢翻開書本,“它無關?”
兩人諱莫如深,都沒把這件事扒開來說。
徐南起也沒回他,隻翻了個身。
陳俊心思縝密,又隸屬中央軍,再加上當天作為第一見證人,要說完全不知道八十九被追查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徐南起可以理解,可他實在是忍不住遷怒。
一個兩個都覺得他徐南起沒脾氣,按著他兒子的頭認下這個莫須有的身份。
近幾年聯邦在不斷變異的異形和蟲族夾雜下的確過的有點艱難,雖說有點滅自己人的威風,可人類的軀體,除非變異得徹底能趕上那些怪物遮天蔽月的高度,不然就是再高的科技武器綁在身上,也撐不住那些巨獸的來回襲擊,這也是這麽多年聯邦高度重視異種力量的原因。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以前為讓聯邦所有智慧生物共同在這個宇宙生存下去的立意早已經扭曲的不成人樣。
為了一隻可能的高度變異異種,軍部就連讓異種自相殘殺的事都能乾得出來,更別提區區一隻八十九。
他得查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所有矛頭都指向他崽子一隻獸。以及…他能從操場活著回來,究竟是牽扯到了這其中的哪一頭關鍵。
不過這種事情,哪怕是秦威那個傻子都知道模糊這件事的大概,問陳俊,更不可能從他嘴裡撬出來答案。
徐南起沉著臉,他倆之前也習慣了這種莫不交談的相處方式,氣氛一時也沒有多僵。
而陳俊之前只在別人的口中聽說過傭兵團那位堪比人形武器的隊長,那天一見真人,除了那些空洞的表彰,這人身上有多加了幾分人味。
他無可避免的有些動心思,可對方也同樣態度明確。
這些事可以推後,而那隻小怪物,他的表現卻在明顯不過,頂著一個虛假的身份,賴在人類身邊撒嬌耍賴。
他從未見過這種異種,同類的身份讓他腦海中有了一個瘋狂又不可置信的揣測,但是他又不能說出口。
軍部把這件事製作最高機密,而且現在情況也沒有完全確認,一切都不能下定論。
而在此時的浴室中,全身緊繃的小孩兒臉色陰沉的坐在水池中。
陳俊那天與他有過近距離接觸,雖然因為種族特性,他的兩種氣息確實有微小的差別,可不可否認,這人不但是個礙眼的東西,同樣是個極大的隱患。
他雖然披著純良的人皮成功留在少年身邊,可心思卻一點也沒有壓下去,要是哪天東窗事發,他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少年。
一想到這個問題,八十九就心慌得不行,他小手猛地握成拳頭,在水面上砸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覬覦,都在讓他們分開。
小怪物的眼睛逐漸向深藍轉移,白淨的臉蛋上也浮上幾條暗紋。
屋子裡的兩人同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徐南起是長年作戰的本能,而陳俊感覺到的,卻是來自同類的極大壓迫。
與殺意一起朝他壓過來的,還有徐南起感覺不到的威脅,深重的威懾四面八方的環繞他,陳俊向下看去,他的手已經控制不住,四肢開始變得僵硬臣服。
他的猜測,有一半可能是真的!
中央軍究竟為什麽會把他放出來!
床上的徐南起早都一個翻身利落從床上滾下來,三兩步跑到浴室門前就是一聲大吼:“八十九!”
浴缸裡原本殺氣沉沉的小孩兒瞬間清醒,眼眸湧上慌亂無措。
小孩兒抖了下才小聲回道:“南南,怎麽了。”
怎麽了,還怎麽了,再任由他這樣下去一會防護機甲都要衝上來救人了!
徐南起竭力平穩下呼吸,敲了敲門:“你在裡邊瞎想什麽呢!”
八十九自然不敢把他腦子裡想的東西說出來,他能怎麽回答呢?難道要告訴他的監護人他想把所有見過他的,威脅到他的東西全部除掉。
那到時候先被扔掉的怕是他自己了。
徐南起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叫‘八十九’這個名字。
這也成了一人一獸默認的相處守則。
被嚇到的小孩兒甩著腦袋,老實巴交地從水裡站出來,白淨的腳丫踩在地板上,垂著頭給自家監護人開門,連卷毛都無精打采又可憐巴巴的耷拉了下去。
徐南起自上而下看他。
剛才在浴室裡偷偷醞釀著把他都驚動的殺意的小崽子這時候喪氣的好像隻受傷的小獸,小心揪住他的衣角,慢慢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