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一臉沮喪,聯想到了那隻只會抱著啃他胳膊,一有事就會懶洋洋的小黑豹。
他難得智商上線,滿腦子懷疑。
所以說,同樣是煤球,怎麽煤球與煤球之間的差距就能這麽大?
小崽子明顯情緒不高,徐南起顧著擼著自家兒子的軟毛給他順毛,也沒時間和這群單身狗炫耀浪費時間。
他攬著自家小怪物嘖了聲,朝一眾鄰居們揮了揮手:“走了走了,別嚇著我兒子。”
一群怪蜀黍。
徐南起滿腦子都等著看這小家夥一會看見‘禮物’的反應,至於兄弟什麽的,他好歹響起林河這個大塊頭,給他一個眼神:“改天約餐,安啊。”
安,安個狗屁!
你不秀兒子他今天還能安!
林河牙癢癢,虎視眈眈盯著那‘父子’二人親親密密的一腳踢上了宿舍門。
幾乎進門的瞬間,徐南起就感覺到小崽子牽著自己的手馬上繃緊了,他沒有半分鍾猶疑,立馬抓住小崽的手,根根手指交叉的那種,沉聲安撫:“別怕,裡邊有個叔叔,是好人。”
‘好人叔叔’放下擦頭髮的手臂,目光沉沉看過去。
他與小崽子目光對視著,慢慢皺起了眉。
徐南起有個異種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作為情況的第一提供人大概清楚這隻異種勢必會被聯邦軍盯上,甚至他猜測,中央軍絕對會中途插手,把這隻嫌疑最高的異種給帶走檢測。
才兩天而已。
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視線逐漸上移,與笑眯眯著臉的少年對上。
八十九又忍不住了。
他再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全身敵意。
如果說林河的氣息他還能忍,這個人的氣味,他死也不會認錯。
曾經在醫院時頻繁出現在徐南起身上的味道。
他分辨不出來林河和這個家夥對自家老父親的感情,可卻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只需看到一眼,不可自控的怒氣就根根炸了起來。
小怪物白淨的臉蛋上逐漸乍現黝黑的暗紋,暗綠的瞳仁也開始紋路迸裂,凶殘盡顯。
他炸著小身子,明明還是個小孩,徐南起卻覺得好像看見了炸著光禿禿皮毛的小崽兒。
這敵意實在是來的有點突然,徐南起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他隻得一把抱住腿根的小豆丁,一把把凶巴巴的小家夥給抱了起來。
這小東西猶自有點憤怒,嗓子裡持續發出低低的呼嚕聲,兩節白皙的小手臂卻自然無比又迅速的盤上少年的脖頸。
八十九側頭把自己貼在少年胸口,目光挑釁又示威地看向房間中間的男人。
“…”
都是戰場上見過血腥的人,這種直接的敵視不要更明顯,徐南起被小家夥逗笑了,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有點抱歉的看向自己的舍友兄弟。
這哥們對他心思不純,他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搞,不過這下也方便了,他和他崽子住一間,完美解決一切問題。
“那個,陳俊,麻煩你一晚上啊,我帶著我兒子住一天,就住一天,明兒就搬出去。”
這話要素頗多,陳俊動作停頓了半晌。
他視線掃視一圈少年懷裡低吼著的白淨小崽子,把手中的毛巾放下,“兒子?”
他問道。
或許是直覺,徐南起把這個小東西當兒子,他可沒從這隻獸的行為裡看出一點父慈子孝的感覺。
小怪物似乎察覺到了男人的回擊,他原本還算的杏眼的一雙眼睛眼尾斜飛上鬢角,眼角則陰沉沉的壓低了,整個人都是一副蓄勢待撲咬碎他喉嚨的模樣。
徐南起連忙一手拐攔在小家夥身前,苦笑著說:“對,小崽子脾氣大,麻煩擔待點。”
“我哄哄他。”
哄他,怎麽哄。
“粑粑,我討厭他!”
這下還沒等兩人開口,小孩清脆的聲音已經響徹宿舍。
徐南起一向是個佛系的人,除了關乎聯邦的大事,能動手從來也不動嘴,乾的那點不上報的事也沒少給聯邦軍添堵,可身邊人他還是知道掂量著點的,真是沒想到他兒子也是絲毫不拘小節,得罪人的話叭叭就吐出來。
也想不明白什麽仇什麽怨的。
徐南起只能假笑著說小孩不懂事,一邊夾著崽子匆匆往自己床鋪邊上跑,那小東西抱著他的脖子,小臉搭在他肩膀上,虎視眈眈盯著後邊站著的男人沒移開視線。
也就一晚上的事,徐南起真是不想看這一人一獸乾起來鬧得不得善了。
他唰一下抽出藏在床底下的東西,大手按在小崽腦袋上把他轉過來。
八十九十分不願意,他覺得陳俊就是一厭惡的臭鼬,眼神黏在自己的人類身上撕都撕不下來,這也就是在人類世界而已,他在心裡默默念叨著,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如果是在異種的世界,他勢必第一眼就要把這人撕爛。
炸著毛的小孩順著老父親的掌心轉過頭來,眼睛裡的怒氣還掉下去,在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卻瞬間整個團子都軟了下來。
徐南起半蹲在地上,看著小孩傻乎乎的盯著的小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什麽呢,你的。”
“我…的?”
八十九傻乎乎的跟著重複了一遍。
少年溫暖又又有力量的掌心貼在他的小肚皮上,隔著衣料,全是布滿安全感的、令他無限沉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