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起動作小心又快速的打開了宿舍門,貼合不太好的門縫發出了輕輕一聲吱呀,床頭燈下正靠著牆頭看書的陳俊看了門口的徐南起一眼,沒有出聲。
徐南起是個不拘小節的,照舊笑模樣的與冷冰冰的舍友兄弟打了招呼,趕在系統檢測掃射在床上的最後一秒翻身滾了上去,帶起了一陣自然的風土氣。
對側的男人皺了皺眉。
他強迫症犯了,看不得徐南起這邋遢樣子。
“起來,收拾乾淨。”
他道,手邊的書本也疊放了起來,看起來是要睡了。
“哎,好好好。”
徐南起像隻年輕的幼豹一樣抱著被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懶散應著。
上衣被撩起了半扇,露出一截白淨又不纖瘦的腰身來,上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理,隨著主人的呼吸輕輕伸展著。
嘴上答應的快,徐南起卻覺得自己起不來了。
在飼養基地時還沒感覺,實際上和一隻小動物鬥智鬥勇還得精神高度集中的尾隨它保證安全並且不被發現,簡直比做任務還要難。
他磨蹭了一秒,也知道陳俊的爛習慣,這人性格和他臉一樣板板正正,潔癖要是有度數他得滿級,自己要是不爬起來收拾好了再躺上去,陳俊這一晚上也別想安生了,估計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徐南起又磨蹭了兩秒,最後才腰部一個用力,從床鋪上掙扎起來。
他擼了一把頭髮,把一頭狗啃的發簾撩上去,揉搓的更沒個形狀,單露出白潤的額頭來,這才眯著眼睛搖晃著扯過毛巾搭在肩膀上進了洗漱間。
他別的毛病什麽沒有,單單只有一個,懶。
在E區時除了任務時高度集中精神,其余時間就和老夥計在堆裡一縮,談天說地吹牛皮,吃著兌換來的餐食能一天不動彈。
人生的極樂就是再來個崽子抱著一覺睡到天亮。
當然,現在看來要實現這個宏偉目標還有一大塊的距離。
淅瀝瀝的水聲在宿舍中響起,躺在床上已經合眼的男人眼皮輕微動了動,而後把手臂放在枕頭邊上,翻了個身沒有再理會。
徐南起這人不像他表面那麽簡單,有很多次,陳俊甚至以為他和自己是一類人。
不過每次又會被這人吊兒郎當的模樣給推翻。
一個合格的戰士,絕對不會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每晚都迷糊著找被子,並且絲毫不在意身體素質,光顧小攤地販幾乎是每天的常態。
陳俊闔上眼的臉越發冷峻了起來。
他對這個時而神秘卻又不不規矩的舍友並不算太滿意。
或者說,他認為一切不專注提升力量來抵抗敵軍的人,全都是廢物,更別提生命系這個有名的靠‘異種’發家的系。
等浴室裡邊水停了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了,徐南起輕手輕腳的從浴室中出來,床頭燈的燈已經關上了,這哥對自己甚至嫌棄的很,連個燈絲也不給留。
徐南起朝背對著他的男人豎了個中指,悄悄爬上了床。
月色透過窗子半遮半掩的打在床鋪上,隱約可以看見外邊明晃晃的路燈。
聯邦聯盟永不滅燈。
那些隱匿的蟲族和巨獸隨時都可能來犯,為了第一時間做出抵抗,每夜都會有軍隊在各大聯盟機構巡邏,而作為下一代力量的搖籃,聯邦大學可謂是受保護地點的重中之重,更別提還有飼養基地和位於聯邦大學地下的TE研究中心,幾乎匯聚了聯邦所有關鍵的力量。
徐南起擼了把頭髮,閉眼前看了眼手腕上的智腦,沒有訊息,就代表著安全。
他翻了個身,有些發愁的聳了聳鼻尖。
沒有任務是很輕松,可這同樣意味著他要吃上一陣的營養液,這種反人類的設計他到現在也沒能適應,哪怕其中的營養足夠一個人一天的量,並且可以保證沒有任何雜質。
徐南起的腦子隻支持興趣只有三分鍾的主人發愁一秒,然後就悄悄回到了剛收獲的小崽子上。
那小東西還真有些棘手。
烏漆嘛黑的,長得黑下手也夠黑。
新任監護人在深夜中思索著,慢慢陷入了淺眠。
而在此時的飼養基地,原本半眯著眼睛的小異種忽然從喉嚨中發出了短促的威脅聲,圓滾滾的瞳仁一瞬間變成了豎瞳,在黑幽幽的洞口中散發著幽幽綠光。
空蕩的小山洞中呼嚕呼嚕的渦輪音來回回蕩,仔細聽聽,似乎比幾個小時前的聲音更加低沉,威脅意味也更濃。
小異種頭上兩隻耳朵敏銳的沿著頭顱貼在黑黝黝的皮膚上,前肢緩緩踩著光滑的石壁站直了身體。
深夜造訪山洞前的不速之客是一隻通體純白的小獅子,在聽到小異種威脅聲的第一秒就就做足了攻擊狀態,低俯著前身和頭顱,剛剛長出來的小嫩牙示威的呲了起來。
“吼---”
兩隻小獸隔空對望著。
小獅子是被‘放逐’的異種。
它本是基因等級為B+的異種,在一眾異種中已經是夠能看得上眼的等級,不過運氣不好,被分配到了一個家世頗好的少年手中,富家哥兒不甘心自己隻分配到一隻B+的異種,當即放棄了這次機會,尋思著等下次通通路子。
至於小獅子,就只能等著三個月後重新分配的最後一次機會。
小獅子低吼著盯著從山洞中冒出頭來的異種,對方似乎脾氣不好,針孔狀的瞳仁中凶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