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接受不了這個說法,但是也不想開口理董小梅,她現在殺了董小梅的心思都有了!她覺得十分委屈,董家憑什麽覺得幫她趕了幾個小混混,就可以在她家作福作威了?她自認沒有害董小梅的心思,她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
她不理睬盛岩二人,一邊往鋪子回,一邊想了許多。又想到盛堯,不可能的啊?他這輩子和上輩子一樣只是個區區的秀才,怎麽可能是官大人?冒充朝廷官員,盛堯他逞一時威風可是要掉腦袋的!
晚間,盛家宅院。
廳堂裡,男女老少端坐一桌,大圓桌上菜肴精美,葷素各半,可除了三歲的盛岸一心在菜肴上,其他的人心思都不在享用晚飯上。
方荷先驚呼:“你們可親眼瞧見了?可瞧清楚了?真是堯兒那孩子?”
“娘,兒子親眼看見的,他和離家之前長得一模一樣!”
盛雪冷眼看著父親一副‘很想問但要面子’所以不自在的表情,軟了聲音道:“唉,可惜大哥已經被爹逐出家門了……”
盛紹元心口一緊。
所有人將目光放到盛雪身上,她接著說:“半日過去,太陽落山,這月亮都出來了,也不見大哥回來孝順爹娘,想來還在氣頭上呢吧?”
盛紹元馬上換了張臉,“哼,他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他當老子這兒是什麽地方了?”
盛雪滿意了。
她不服,她不信自己一個重生的會輸給那個上一世窮到死的秀才,她絕對不會舔著臉去盛堯跟前,她也不允許這些吃了自己這麽多年,住著自己的院子的人去奉承討好盛堯。
方荷見這麽多年了,丈夫還沒消氣,也不敢提盛堯了,隻不停的給小兒子夾菜,看著他好好吃飯。
盛岩還是慕強,想著最好他大哥能像盛雪一樣有錢,給他買處院子,搬出去就不用看小妹的臉色了。
所以盛岩說:“可是嫡長子贍養爹娘是天經地義的,他不回來,丟了名聲的是他,但爹於他有生養之恩,去要些孝敬理所當然啊。”
盛紹元氣的大罵:“他不孝順,自有老天爺的雷劈到他頭上!我為什麽不成全他!”
一桌子的人都不敢說話了,盛紹元的脾氣早在四年前就有變化了,他變得敏感,由自卑變成了極端自信,他要通過大嗓門和暴脾氣證明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有靠媳婦兒養家,不是靠女兒養兒子。
蘇夷深深歎了口氣,這一家子……挑事兒的是他媳婦兒,暴躁無能的是他嶽丈,軟弱貪婪的是他二舅哥。
為什麽會這樣?盛堯兄到底是如何在這樣不堪的家族裡,成長為一個才德出眾的君子的?還有他的妻子盛雪,這般厲害,怎麽會是這樣一個目指氣使、搬弄是非的長舌之婦?
蘇夷成親之後,耳邊全是雞皮蒜毛,飯桌上這一家人錦衣玉食卻還是句句離不開錢,一家人往錢眼兒裡鑽,鑽的忘了如何過安生安穩的日子了。從前他和母親在青衣巷,住的那樣艱苦,過的知足又樂趣,怎麽如今過的好了,他母親也和這家人一樣,每天嘴裡都是不知足,都是錢……
難道真如書中所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家人如同嚼蠟吃完晚飯,各自回房的時候,蘇夷抽出被盛雪挽著的手,“夫人,我今夜先去書房做文章,此時腦中文思泉湧。”
盛雪連忙答應,做出溫婉體貼的樣子,“好,夫君快去就是,我親自下廚做些糕點來,你夜裡餓了吃。”
蘇夷點頭,往書房方向去了。
盛雪看著他的背影,心道這蘇夷哪兒都好,就是嫁給這個人,自己房中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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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縣孫家,和南縣盛家恰巧是對角,相隔了整個南縣最遠的距離。
此時孫家大宅裡是歡聲笑語,三歲的雙胞胎小子繞著廳堂你追我跑,很是稀罕盛堯和喬知舒這兩個表哥給他們買的小玩具,你搶我的,我搶你的,天真童趣。
小還笙坐在喬知舒懷裡,小胖手上戴了個新玉鐲子,眨著大眼睛看兩個小表舅你追我趕。
孫老太太:“佛祖保佑,我堯兒終是平平安安歸來了,還有了此等潑天的本事……”
孫老爺子坐在主位,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遙想那年你堅持要棄文從商,那時你眼中堅毅,誰都勸不下來,當晚外公就在想,你有這樣大的決心,絕不會一事無成!現在看來,那年你真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孫鴻潤心情太好了,多酌了幾杯,臉如其名,紅潤喜氣。
“堯兒,快同小舅說說,你是怎麽認識的那撫台大人?每年來信,你不是在跑商嗎?”
“撫台大人就是我第一年離家,登船北上遇到的那位王大人,他原是並州茶馬禦史,去年駙馬走私一案……”
盛堯將自己和喬知舒如何與王江緯結拜為兄弟的過程,告訴給家人們。
說完之後,才說到他這趟回來的目的,“所以,我這趟回來除了預定春茶,要在江州府開茶號。”
盛堯這番作為,讓孫鴻潤羨慕不已,如果自己年輕十歲,怕是也不能達到外甥這個成就,所以他十分支持,並且想到了一個人。
孫鴻潤:“對了,你們可還記得曹家茶號的林管事?曹家被抄,他丟了活計,年前曾來找過喬兒,得知喬兒去了並州,他便回去了。”
喬知舒抓著懷裡小還笙的手拍小巴掌,“太好了,林叔原本就負責采買的,過兩日我備上厚禮去探望林叔,有了林叔,我們收購春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