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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喬知舒因為喉嚨乾醒過來,他已經躺在床上了,盛堯躺在床外側,眼睛是閉著的。
喬知舒爬起身來,喉嚨太乾他咳了一聲後,盛堯馬上就睜開了眼睛。
盛堯還是躺著,隻抬手勾了勾喬知舒的下巴:“醒了?”
喬知舒摸著小喉結,清嗓,“嗯哼哼……我渴。”
說完他就從盛堯身上爬了過去,下床去倒水喝,桌上水壺旁邊還有一個白瓷碗,碗上倒扣了一個盤子。
喬知舒咕嘟咕嘟喝水,聽見盛堯說:“飯冷了,我拿去鍋裡給你蒸熱。”
喬知舒喉嚨舒服了,扭頭去看坐起身也要下地的盛堯,“我不想吃熱的,外婆問我了吧?哥哥怎麽說的?”
他晚上不主動用飯,長輩會不會覺得自己嬌慣了?他已經開始擔心他在孫家長輩心目中還是不是個乖小孩了,這算是已經接受了哥哥不帶自己,獨自北上的決定了。
盛堯還是坐了起來,“知道你為什麽哭後,說讓我放心,家裡會好好照顧你,桌上就是外婆給你盛的。”
喬知舒松了口氣,拖了張圓凳坐下,碗中肉菜蓋著飯,在盛夏的夜裡,還飄著食物的香氣。
“外婆就很好。”喬知舒咬著糯糯的炒五花肉小聲嘟囔。
夜中寂靜,他的話清晰鑽入盛堯耳中,盛堯氣笑了,“怎麽?哥哥不好?”
個小東西,還知道指桑罵槐了。
喬知舒端起碗往盛堯面前走,舉筷子夾了一塊薑戳到盛堯嘴邊,更氣人地回答:“嗯!”
盛堯斜了他一眼,語氣霸道:“自己吃,往後不許挑薑絲,好好吃飯,不許生病。”
喬知舒兩邊嘴角往下扁,盛堯連忙一口將薑塊咬住了,大半夜的再哭,真是別想睡覺了。
“最後一次了,再不許了啊。”盛堯盡量讓自己語氣再重一些。
喬知舒也不理,就端著碗一屁股坐在床邊開始扒飯。被人盯著,飯吃起來確實香一些。
吃完飯,喬知舒爬回床裡側抱膝坐著,油燈發出虛弱的光亮。
盛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聲音如醉酒般慵懶:“不乖是不是?睡覺不知道熄燈?”
喬知舒偏過腦袋去看他,在盛堯睜眼準備起身的時候,他才過去按著了,他爬去床頭坐著,兩手給盛堯按太陽穴。
“乖的呀。”喬知舒委委屈屈的說。
盛堯放松了,又閉眼養神,正兒八經和喬知舒交代他離開後的事。
“知舒,再無人會將我和長姐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了,我須得為自己、為你、為長姐做打算。”
外公外婆年邁,小舅有三個孩子要養,他不該是他們的責任。
小蘿花剛出生,盛堯帶著喬知舒一同隨父親前去探望長姐,他和父親隔著一牆聽那老婦跟那畜牲抱怨長姐沒生個兒子,陪嫁又那樣少,家還是農戶……當時父親的表情是不以為意的。
盛紹元並不是偏心,不疼愛盛鶯,而是環境如此,這時候的父母,有的甚至還會為女兒沒給夫家生個兒子,感到愧疚。
那年十四歲的他切實的明白了,為什麽真正的名門,甚至皇室喜歡將女兒低嫁,那是真真兒的寵愛,沒有任何利益的牽扯,只希望離開自己羽翼的女兒,能夠因自己的威名勢力,使得夫家不得不將女兒捧在手心。
所以一牆之隔的盛堯是極度不愉快的,但是盛鶯剛生產完,那兩人還算悉心照顧,所以他沒聲張。
那會兒他十四,雙手無力,但今年,他十七了。
長姐如母,盛堯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放過家暴自己長姐的賭徒的!不僅長姐,他身邊重要的人,他要看看誰還敢欺負?
“學識不一定要體現在科考高中與否。茶號的東家將行賄之事隨意宣之於口,可見朝廷腐敗,倘若我真的高中為官,我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盛堯接著說:“縣城的茶商都是老字號,他們沆瀣一氣,我也未必能鬥過他們。”
“給我三年的時間,往後孫家的茶葉我們自己銷。”
洋洋灑灑說了不少心裡話,終於是讓陪在自己身邊一起經歷變故的喬知舒聽進去了。
喬知舒一半是意識到現在年少的自己跟著趕路,很有可能拖累哥哥,一半是理解了,所以平靜了下來。
“好。”喬知舒努著嘴,小手去扒開盛堯的眼皮,居高臨下瞪著大眼睛,小臉兒嚴肅:“三年哦,哥哥跟君子說話要作數的。”
“君子你還偷襲?”盛堯被迫睜開眼,看著喬知舒用力的下巴擠出了一個旋兒,他伸手捏住了,搖了搖喬知舒的臉蛋兒。
喬知舒兩手去握著哥哥的手臂,齜牙咧嘴不讓捏下巴頦,“你是教我做君子,又不是做傻子!”
是長大了些,兩手的力氣都能將自己的手撕下來了,盛堯很欣慰,低了聲音,溫柔哄道:“在小舅家多吃多睡,快快長大,三年後,哥帶你行商去。”
現在著實小了些,饑荒那幾年毀了根骨,盛堯是真的不敢帶出去闖蕩,心疼。
喬知舒揉著下巴,眼睛噌一下就亮了,又兩手交叉去兜住盛堯的下巴,低著腦袋答應:“好!”
“哥哥也是君子,說話算數!”
下巴又被掰,盛堯這回被迫伸著的脖子,突顯出男人性感的喉結,他‘嘶’一聲,擰起眉伸出雙手勾喬知舒的脖子,將人掰倒在身邊,雖是裝凶,動作卻控制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