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挖兔坑,一邊尋找野雞的痕跡。
“陰雨天,大雨後,圍著樹林遛一遛。”喬知舒看了看天色,小聲給弟弟講捉野雞順口溜,“早清晨,晚黃昏,覓食公雞打頭陣。”
野雞喜歡吃谷粒,泡過酒的谷粒往空地一灑,用小木棍兒支起籮筐,木棍上栓繩,等野雞進陷阱啄谷粒吃,他倆就扯繩,筐住野雞,任它在籮筐裡撲騰一會兒,酒勁兒上來雞就暈了。
盛昌高興地撲上去坐籮筐上。
喬知舒擔憂地說:“你別又給坐爛了,捉一隻折一個筐的,以後還怎捉野雞呀?”
“小哥你怎麽每回都能捉到野雞啊!”大堂哥讀書的時候,盛昌就最崇拜小哥。
聽到誇獎,喬知舒抿著嘴笑,他長高了許多,能到哥哥胸口了,變化挺大,就皮膚還是小麥色,天天下地燒火的,臉脖子跟身子兩個色。
“沒有每回,哥哥才是每回。”
“要是大堂哥在,能把山上的野雞全捉回去!”盛昌更能誇了。
等兩人拎著野雞回盛家,家裡已經燒上火了。兩兄弟一人拎一隻,大搖大擺回了自己家院子,也沒人攔著。
這三年盛家妯娌大大小小鬧了好幾回,盛老太太處理起來也是心煩,乾脆就分了公和私,誰捉的算誰的,毛栗子誰撿誰背回自家,哪房若是想要,拿銀子去換。
喬知舒倒提著野雞,一進院子就呼喚起來。
“哥哥,燒火!”
第21章
這個時辰,是盛堯看了一天書後,出書房放松精神的時間。
他半躺在院子藤椅上,長腿佔了一大塊空地,七歲的崗兒就挨著他坐在小板凳上搓花生。
聽見喬知舒的聲音,盛堯身子不動,隻抬起頭懶洋洋地說:“小妹好容易放你一天假,你也不知道偷個懶,山上不熱嗎?”
“小哥,我看看嘛。”盛崗站起身來,挺著個小肚子,不知道他怎長的,四肢細瘦,隻小肚肚圓鼓鼓。
喬知舒將野雞丟去一邊,野雞的腳被枯藤纏得死死的,又醉著酒,不可能跑。
他趁崗兒起身去扒拉野雞的功夫,霸佔了崗兒的小板凳,挨著哥哥坐。
才回答:“不熱,崗兒想吃燉菌子,念了好多天了。”
盛堯這才坐起身來,起身去屋簷下的木桶裡抱起一個大西瓜,就在院子裡切了。井水鎮過,西瓜脆甜,一塊吃完喬知舒整個人都消去了暑氣。
喬知舒:“崗兒,過來吃瓜,心都給你留著呢。”
盛崗還蹲著拿小手戳野雞,西瓜都誘惑不到他了,他什麽時候也能跟小哥上山捉野雞哇?
盛堯霸氣些,過去單手撈起弟弟,坐回藤椅上,喂盛崗吃西瓜心。
盛崗小手要自己拿瓜,盛堯不讓,“吃。”
瓜心是他刻意挖出來的,不帶瓜皮,而他自己切完西瓜洗了手的。
喬知舒摸了摸崗兒的肚皮,熱乎乎的,“鼓鼓的,哥哥他吃什麽了?”
“什麽也沒吃,西瓜也不讓我切,說要等你下山。”
喬知舒淺淺地笑,“那今天不給你燉菌子了,給你燙幾片菜葉子吃,吃了好拉臭臭。”
盛崗噗噗吐西瓜籽,吐完皺起鼻子嚼瓜肉,小家夥可會撒嬌了,“不要!不可以哦。”
“今晚燙白菜。”盛堯和喬知舒一唱一和,說完靠回椅子上,隻伸著長手舉著西瓜。
喬知舒就真的起身出了院子。
盛崗在後面生氣地嚷嚷:“再不等小哥切西瓜了!”
“嘿嘿……”喬知舒樂不可支,跑去扶著盛奶奶回院子吃西瓜。
盛崗有奶奶陪著了,他和盛堯在院角殺雞燒火,舀了井水泡乾菌子。
晚上四人在自己院子裡開小灶,燙了好些紅薯葉子哄著崗兒吃下。吃完飯還牽著崗兒在院子裡溜達數星星,喬知舒給弟弟顯擺自己的學識。
“一人一張口,口下長隻手,猜猜是什麽字?”
盛崗昂著大腦的,向著天空,小手舉起來在空中比劃。盛堯教喬知舒的時候回回都帶著他,只是對他要求不嚴厲,他睡覺了,他小哥卻還要做功課。
“人……口……手,拿!”盛崗喊完哈哈樂,加快了幾步追上小哥繼續散步消食。
“對啦!”喬知舒拍拍手,“我再出一個,一口咬掉牛尾巴,還是猜一個字。”
盛崗又停下,對著天空又開始比劃起來。
這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吃得飽飽等天黑,大哥小哥把他陪,樹下坐著的奶奶笑嘿嘿。
盛崗怎麽比劃都不成字,跑去拍大哥書房的窗戶。
他大哥就拿起紙寫了一個‘告’字,舉起來給他看。
喬知舒過來要把他抱走,“你又找哥哥舞弊,我給你出的最簡單了。”
盛崗不願意猜了,扯著小嗓門軟軟地喊大哥,“大哥出個小哥也不知道的,我一個人猜沒有意思呢!”
盛堯撂下毛筆,起身來到窗戶前,半吐槽半出題。
“無一日安生,猜一字。”
盛崗傻了,他猜猜組合還行,這可真是難到他了。
“我知道,是宴。”喬知舒自信滿滿,“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盛堯揚眉繼續考問:“嗯,出自何處?”
“出自詩經。”
盛崗插進來一腳,“怎麽是燕啊?是哪個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