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耳側人影微動,殷無執又朝他靠近了點,溫聲道:“陛下怎麽了?”
這一次,殷無執沒猜出他的心思。
薑悟的眼珠朝他的方向轉,殷無執便體貼地把他的腦袋扭過來,四目相對,薑悟將那隻進了奇怪東西的耳朵壓在枕頭上,無機的眼珠顯得十分安靜。
殷無執的手保持著搭在他臉頰的姿勢,拇指在細膩的皮膚上摩擦,眸色逐漸轉深:“陛下上回說,臣臉皮太薄……”
他的手指順著薑悟的耳朵下滑,來到線條精致的下頜:“這樣,可以麽。”
薑悟沒動,也沒說話。
殷無執便試探地朝他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喉結滾動:“陛下。”
薑悟沒有任何抗拒的姿勢。
殷無執一邊看著他,一邊屏住呼吸,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這不是他第一次親薑悟,可卻是讓他最緊張的一次。
兩人的鼻梁都太過挺直,導致雙唇相貼之時,想要再近一步,就必須將鼻子錯開。
飽滿的唇瓣被擠扁了。
薑悟能夠感覺到殷無執的鼻尖在反覆擦過他的鼻尖,他的腦袋逐漸被重新扶正,有人對著他欺了上來。
呼吸交錯,薑悟逐漸發現鼻間的空隙有些稀薄。
他重重拿鼻子吸了口氣——
鼻孔。好累。
殷無執很快放開了他,修白的手指扒著他的烏發,提醒:“呼吸。”
薑悟聽話地照做。
殷無執沒忍住,低頭在他鼻頭親了一下,然後順著他的眉心一路往上,在額頭親了個響。
這個響有些突兀,殷無執的臉又紅了一下,悄悄挪下來瞅他。
薑悟依舊平平靜靜的,往日瞧著有些冷漠,可此刻看來,卻著實一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乖得有些過分。
殷無執便又在他嘴角親了個響。
跟剛才無意識弄出來的聲音不一樣,這一次他是故意的,比剛才響得多的多,薑悟的睫毛都微微動了一下。
殷無執觀察著他那細微震動的表情,然後又重重吧唧了一口。
薑悟:“?”
啵。啵。啵啵啵——
薑悟:“?????”
眼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懵,殷無執終於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薑悟:“。”
他恢復了面無表情。
所有的生動盡數歸於死寂,殷無執也稍微收斂了一些。為了繼續跟他保持這樣親昵的姿勢,開始找話題:“前兩日太皇太后說不再限制姚太后接近陛下,今日臣瞧著,她似乎把人撤走了。”
薑悟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顯然對於祖母和母親的爭鬥完全沒有興趣,也不在乎誰贏誰輸。殷無執道:“如果不出意外,姚太后應該會來看望陛下。”
畢竟太皇太后已經限制她太久了,姚太后有充分的理由過來探望。
薑悟不語,但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
他並不想見到姚太后。哪怕不是因為原身曾經被那樣虐待過,他也討厭這個女人,畢竟他是真真正正挨過對方的掐。
殷無執看出來了。
他眼中顏色晦暗,語氣卻放的很輕:“陛下不用怕,臣會呆在陛下身邊,盯緊她的一舉一動,不會再讓她傷害陛下。”
“除此之外,陛下能不能幫臣回憶一下,去年秋日,就是在陛下脖子被割傷的前一夜,太后究竟與陛下說了什麽?”
好一會兒,薑悟才說:“不。”
“真的不記得了?”
“嗯。”
殷無執抵上他的額頭,低歎了一聲。
他很想讓薑悟去試探姚姬,讓她把當時的事情再說一遍,畢竟事到如今,除了薑悟,也就只有姚姬才知道此事了。
可想到那晚的談話極有可能是壓垮天子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殷無執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事到如今,沒有什麽事比薑悟完好無損,更加重要了。
慢慢來吧。
殷無執的額頭溫熱,硬邦邦的兩個腦殼貼在一起,薑悟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腦殼外的那一層皮肉,被微微擠壓的觸感。
有些奇怪。
但,莫名讓人覺得,還挺好的。
電石火光間,他忽然回到從暖池被殷無執抱回來的那日。
他昏昏欲睡地與女人對視,看著她淚朦朦地哭訴:“……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那些老臣,若是知道了你我的秘密,定不會放過你,你只有把所有的大權,全部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救自己,救母親。”
如果老臣知道不會放過他,那殷無執知道,難道能輕饒他麽?
原身雖然幼年淒慘,可既然姚姬這樣說了,他必然也不會乾淨。
“殷無執。”薑悟張開了眼睛,道:“朕與母親,有個秘密。”
第二日,姚姬果然來看薑悟了,身邊還帶著一個模樣嬌美的婢女,以及一隻貓。
“雪芽兒,快去。”
貓咪飛速地竄上了薑悟的膝蓋,對著他喵嗚了一聲。
薑悟看也沒看它一眼。
姚姬含笑走過來,在他身畔坐下,伸手摸了一下在他身上趴下去的貓咪,道:“這麽久不見,雪芽兒還是很親你。”
她美目四望,與殷無執眼神對上,道:“殷世子,能不能出去一下,哀家想與陛下說說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