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四周人的反應來看,殷無執理應花費了不少心血,畢竟他也許還是這個世上第一個做出雙人滑翔翼的人。
“本來之前想帶陛下出來,從這裡滑下去,正好可以落在護城河上,當時河上冰很厚實,可以順便冰嬉。”
風從耳畔刮過,薑悟聽到夾帶著歎息的聲音:“現在冰都化了。”
他被綁在大風箏上,扭臉看向殷無執,後者的長發被風吹得亂了開,側臉穠麗無雙,顯得有些落寞。
薑悟收回了視線,語氣平靜道:“很好玩。”
殷無執一愣。
“就是不夠高。”薑悟說:“如果能去深崖就好了。”
殷無執眼睛亮了:“臣知道獵場那邊有一個懸崖,但現在崖下溫度很低,等天氣暖和一點,再帶陛下去。”
“好。”
“一言為定。”
“嗯。”
聽他答應的這般爽快,殷無執整張臉都熠熠生輝,他接著說:“今年冬日,臣想帶陛下冰嬉。”
距離今年冬日還有一年,薑悟不保證自己能活到那時候,他道:“不行。”
殷無執的腳順勢點在樹梢,繼續往前滑,情緒明顯低落下去。
薑悟沒有再說話。
誰也擋不住他的找死大業。
雖說昨晚那個奇怪的夢的確讓他感到了疑惑,可他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知道的歷史去走,總歸殷無執是千古一帝是不會出錯,他要親手把他送上那個位置。
這是本該屬於殷無執的宿命。
滑翔的途中並沒有出什麽波折,薑悟有些失望,很想再欺負殷無執。
殷無執卻是完全放松了下來,他一邊伸手把薑悟從上面解下來,一邊道:“還好沒出什麽意外,臣的手工還是可以的。”
說著,停下動作來看薑悟,一雙眼睛燦若星辰,像是在等待誇獎:“嗯?”
薑悟:“……嗯。”
其實,也不是特別失望。
“對了。”殷無執繼續給他解綁,道:“陛下昨日有沒有做夢?”
“未。”
“臣倒是夢到了不少。”終於把繩子完全解開,殷無執扶著他的腰道:“可惜一覺醒來,全忘光了。”
那夢應該極為美好的,醒來的時候卻隻留下虛無縹緲的感覺,完全想不起到底夢到了誰,又夢到了什麽事。
本來想著是不是秋無塵手上那個香起的作用,可既然天子聞了沒有做夢,那必然只是巧合了。
護城河的冰雖說化了,卻也並未化全,偶爾還能看到大塊的浮冰。殷無執背著他走向馬車,忽然看到冰裡有什麽黑影,定睛一看,原是一隻被凍住的老鼠。
他新奇道:“這老鼠倒是有趣,大冬天的還來泅水,未料給凍死在了這裡。”
薑悟打了個哈欠,軟軟將腦袋擱在他的肩頭,“困。”
接下來的日子,殷無執時常會奏請薑悟出宮去玩,可惜薑悟精力有限,一出門回去就要歇三天才能緩過來,遇上朝事更是不得了,得加歇兩日。
禦書房的事情已經幾乎不需要薑悟操心,殷無執幾乎可以獨當一面,何況還有陳子琰在旁輔助。
陳子琰發現殷無執很忙,有多忙呢,他除了處理每日送來的折子,還跑去翻了以前的史書,每天生龍活虎好像不知疲倦。
“元太子因謀逆被射殺於宗廟,當時先帝也在,後來才查清楚,那日元太子是接到諭旨,以為有人要對先帝不利,所以帶兵前去保護。”陳子琰道:“這件事在當年已經查的夠清楚了,你還去翻那些幹什麽。”
“先帝對太子下手時,難道就沒有猶豫?”
“按父親所說,當時的背景是齊王端了在關京潛伏的趙人暗哨,還抓了趙國的暗哨頭領,就是如今的太子趙澄,你應該沒有跟他打過交道。”
“沒有。”殷無執坦誠道:“但我知道,他以前是文王世子,文王在趙國裝病十幾年,沒想到竟是在臥薪嘗膽。”
提起這個人,陳子琰也有些唏噓:“聽說他與賀家千金指腹為婚,兩人伉儷情深,婚後一年便誕下趙澄,未料後來被趙國天子橫刀奪愛,發妻含恨吊死在趙王宮,文王也自此一病不起,當時嘲笑他的人不計其數,誰能想到。”
殷無執深有所感:“只是可惜了那女子。”
“是啊。陳子琰搖著頭,深感惋惜:“我等是無緣得見這等美人了。”
殷無執不太讚同:“我倒是覺得,這宮中亦有一個難得絕色。”
“你是說陛下……”
殷無執微微抿唇,陳子琰道:“這倒也是,她雖無權無勢,可卻是真真兒的被先帝捧在了心尖兒上,至今都無人敢動。”
“……”罷了。殷無執道:“你接著說文王世子。”
“對,文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趙國太子,他當年被齊王生擒,那幾日恰逢趙國變故,文王篡位成功,世子一躍成為趙國太子,齊王料定,一乾暗哨一定會不惜代價力保趙澄,關京所有動靜也都預示著這一切。”陳子琰回憶:“那日先帝特別秘密把趙澄帶到了宗廟,準備用其鮮血祭奠先祖,只等趙國兵將來臨,便一網打盡,可惜沒有等來營救趙澄的暗哨,反而看到了元太子。”
“難道那群士兵,連太子都不認識?”
“下令射殺之人乃齊王部下,在發覺自己殺錯人之後,便自盡在了先帝面前。”陳子琰道:“先殺太子,又自盡力保齊王,後來經過查明,對太子傳口諭之人也是齊王府上,此事毫無疑問,就是齊王兩頭謀劃,設計要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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