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同時收手,阿桂便又來咬薑悟的衣服。
殷無執沉聲低喝:“阿桂,松開。”
阿桂很委屈地嗚咽一聲,趴在了薑悟腳邊。
殷無執又喊:“過來。”
阿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薑悟,一邊汪嗚,一邊不滿地走了過去。
薑悟臉上的帽子沒人扶,只有半隻眼睛可以看到外面,他平靜地看著大黑狗,道:“朕要帶它回宮。”
齊瀚渺後知後覺,伸手把擋住他臉的帽子扶回他的頭頂,暗道陛下不愧是陛下,如此儀容不端的情況下,語氣與行為竟然不見半點慌亂。
殷無執道:“阿桂不通人事,不便入宮。”
要的就是它不通人事,若是不慎犯了過錯,正好燉了喝湯。
“朕要它入宮,它就得入宮。”
殷無執目光晦暗:“臣不會允許阿桂入宮。”
薑悟瞥他。
有意思。
殷無執如今倒是比之前認真多了,相信燉了這隻狗之後,他會更認真的。
薑悟道:“來人,把那隻狗網住,帶回宮去。”
齊瀚渺輕聲提醒:“護衛們都在外面。”
“傳進來。”
齊瀚渺:“……”
他猶猶豫豫地走開,陳子琰左右看了看,輕咳一聲,道:“陛下,臣……”
“你去逮狗。”
陳子琰:“。”
殷無執又道:“屋裡去。”
阿桂對陳子琰叫一聲,扭頭竄進了屋子裡。
陳子琰歎了口氣,隻好追了上去。
殷無執的院子裡也有一株新桂,這會兒已經掛滿了白雪,風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
在陳子琰扒著窗戶喚狗的背景下,殷無執靜靜看了薑悟良久,才冷冷出聲:“你又想做什麽,有什麽不滿盡管衝我來,關阿桂什麽事。”
薑悟轉動眼珠去看陳子琰抓狗,對他不置可否。
殷無執道:“它只是一隻狗。”
可惜生成了殷無執的狗。
殷無執上前兩步,道:“怎麽,是陳兄伺候的不夠周到,我不在關京,你連我的狗都不放過。”
薑悟沒聽懂他的意思。
殷無執已經停在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凝視他,語氣裡隱約可聽出幾分惡意:“阿桂能做什麽,暖床,喂飯,還是侍寢?”
薑悟看出他的情緒,直接仰起臉,平平無奇地說:“燉湯。”
殷無執的手背一瞬間躍起青筋,強忍住把他脖子擰下來的衝動,道:“你敢。”
有了殷無執這句話,薑悟就很放心了。
他淡定地合上了眼眸。
殷無執像被激怒的猛獸,呼吸粗重,他在薑悟面前徘徊了兩步,又轉回來,道:“你想要什麽?”
薑悟想了想,好像沒什麽想要的。
“你想要我親你,是麽?”
薑悟目光定在他的嘴唇上,殷無執嗤笑了一聲,眼睛裡滿是譏諷:“這麽想?陛下,到底是我喜歡你,還是你喜歡我呢?”
薑悟依舊盯著他的唇,語氣漫不經心:“都行。”
都行,就是無所謂。
委實可笑得很,虧他如此真情實感的關心他,體貼他,可事實上,薑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殷無執氣笑了。
他眼角泛起了若隱若現的紅,鴿血似的一點,稍縱即逝。
“好。”他頷首,對薑悟道:“晚上,你自己出宮來,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不。”
“不。”殷無執雙手撐在輪椅兩側,欺身湊近他,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濕漉漉的睫毛無聲地微顫,低聲道:“我會帶阿桂一起走,你休想碰它一根毫毛。”
薑悟有些後悔,不該來那麽早,應該等殷無執走了之後。
他道:“齊地很熱。”
“那是我騙阿桂的,陛下的腦子當不會如狗一般吧?”
殷無執居然罵他。
薑悟道:“你該死。”
殷無執的嘴唇在他唇畔碰了一下。
薑悟:“?”
呼吸交纏,殷無執克制道:“晚上,出宮來。”
薑悟道:“累。”
“……這是我在關京的最後一晚。”
“現在。”
“現在不行。”
“現在。”
“不行。”
“現在。”
殷無執直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進屋裡去尋阿桂的陳子琰,然後轉身把薑悟端出了小院。
薑悟全程盯著他的嘴唇,說:“這裡。”
殷無執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又變得潮乎乎:“光天化日,你要不要臉。”
喪批不需要臉。
齊瀚渺已經叫來了護衛首領仇煜汀,還有若乾護衛跟在後面,薑悟一點兒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他問端著自己的殷無執:“你要帶朕去哪兒。”
“閉嘴。”
殷無執端著他藏身在一塊石頭後面,輪椅傾斜,薑悟的腦袋磕在他胸前,殷無執低頭看了一眼,等到齊瀚渺等人過去,又把輪椅放在地上,將他推回去靠著椅背。
再次端起來,進入了一間柴房。
柴房門被合上,殷無執回過身來。
薑悟的下巴被他的手捏起,殷無執道:“你追到定南王府來,不就是想要這個。”
其實一開始沒想要,但見到殷無執,就忽然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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