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戍啊殷戍。”趙澄上前幾步,上下打量他,道:“你在南疆殺了我趙國那麽多同胞,如今還敢孤身涉險,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賀凡忽然從後方重重一鞭子抽在他身上,殷無執不躲不避,頭上發冠頓時被抽掉,長發披落下來,背部一陣劇痛。
賀凡道:“你好大的威風,以為我們不敢動你們陛下,連你也不敢動不成。”
趙澄道:“輕一些,這可是夏皇的小情人,若是打壞了,他是要生氣的。”
賀凡得到默許,又一次舉起鞭子,卻聞薑悟道:“別碰他。”
趙澄恍然:“原來,你怕的是殷無執受傷。”
殷無執看向薑悟。
賀凡頓時來了興趣,“竟是如此,原來殷少將在前線流血,回來還得在天子枕上留汗,還真是可歌可泣啊——”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殷無執身上,他哈哈笑了起來。
趙澄跟著輕笑,周圍也響起了不善的笑聲。
“小將軍稍後要不要也陪陪我們?看你們陛下這個樣子,只怕是難以滿足你吧?”
“小將軍今晚便留下來,我們這些兄弟,不嫌棄你。”
趙澄摸了摸下巴,伸手撥開了殷無執的長發,道:“若是叫我趙國將士們知道你竟然鑽進了天子的床帳子,你這玉面閻羅的稱號,怕是要變成玉面嬌娘了。”
他偏頭,眼角余光留意著薑悟的反應。
殷無執也在看薑悟,賀凡越來越放肆,他豁然一腳踢在殷無執膝蓋上,後者一瞬間跪在薑悟面前,賀凡道:“怎麽,方才還滑的跟魚似的,這會兒見到你們陛下,竟是腿軟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薑悟保持著被丟下的姿勢跌坐在地上,剔透雙目緩緩上移,落在賀凡的臉上。
他看著對方蠕動的嘴唇,獰笑的嘴角,還有因為得意而鼓起來的腮幫子。
殺父仇人跪在自己腳下,賀凡已經完全興奮了起來,趙澄也完全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笑吟吟地後退,任由賀凡羞辱著敵國少將。
賀凡伸手抓起了殷無執的頭髮,道:“你當時是不是就是這樣,舉著我父親的頭,呈給你們先帝的。”
他一拳砸在殷無執臉上,對方嘴角頓時溢出血跡。
薑悟的手指豁然收緊,瞳孔微微收縮。
地面的泥土被摳出狂亂的曲線,指甲縫裡皆是汙泥。
趙澄轉臉看他,笑意微微收斂,道:“賀凡,住手。”
“殷無執,你就是憑著這張臉勾引的夏皇對吧?你說,要是這張臉沒了,他還會在意你嗎?你看你們皇帝那副死樣子,他連吃飯都得我們殿下……”
他轉臉,對上了一雙無機的眸子。
對方長發筆直地披散在腦後,發烏唇朱,分明是副絕色的長相,偏偏透出幾分濕漉漉的滲人鬼氣。
他的脖子被卡住,接著,整個人像紙張一樣被抓起,再重重按在了地上。
肺腑震動,嘴唇溢出縷縷血沫。
張大眼睛看著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大夏天子。
薑悟的手上移,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朕說了,別碰他。”薑悟偏頭,無機眼珠溢出陰森死氣:“聽不懂啊。”
第77章 昨天答應的加更
崖底一片寂靜。
賀凡身邊,衣擺曳地。
薑悟的動作很快,從起身到動手,沒有露出半分可以探查到的殺機。
哪怕是現在,他看著也是喪喪的,無害的。
他雙手朝兩側滑去,猶如鬼魂在竊竊私語:“為何逼朕動手,壞人,拆你肩骨,拆你手骨,拆你腕骨,拆你……”
賀凡慘叫了一聲:“殿下——!”
趙澄豁然回神,剛上前來,殷無執便伸手把喪批夾了起來。
喪批揪著賀凡衣角不放,喪喪地說:“拆你。”
殷無執直接把薑悟的手抓回來,驀地腳尖一點,施展輕功奔向了林中。
身後傳來趙澄暴怒的聲音:“來人!!把賀少將抬回去,速尋大醫醫治。”
“其他人給我追!!”
趙澄快氣瘋了。
薑悟居然當著他的面兒,把趙國少將給拆了。這個家夥簡直比以前還要可怕,此前至少可以從他轉變的氣息裡分出動向,但這一次,他前一秒分明還是人畜無害,任人搓扁揉圓的模樣,下一秒……
下一秒,還是人畜無害,任人搓扁揉圓的模樣。
但偏偏下手的時候,又快又狠。
行動與氣質的嚴重不符,讓人感到無端的毛骨悚然。
他豁然想到了什麽,道:“苦言呢?他不是說薑悟患了木偶困困症嗎?!把他給我抓過來!!”
薑悟被提著一路狂奔,身體在空中像破布一樣隨風晃蕩,殷無執顯然在野外有著十分豐富的生存經驗,半日之後,薑悟在一個巨大的樹洞裡被放了下來。
殷無執捂著他的嘴,屏息聽了一陣,才緩緩放手,輕咳了兩聲。
他眼角和嘴角都破了皮,穠麗的臉龐在此刻看來有些可憐,薑悟一動不動地望著他,腦子裡還有趙國士兵的那些汙言穢語。
殷無執垂目與他對視。
“殷無執。”
“嗯。”
薑悟發現自己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從哪裡說起。
又過了一段時間,林中越來越暗,窄小的樹洞裡,殷無執問他:“為何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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