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悟一覺醒來有點涼,他不經意地哆嗦一下,殷無執便立刻拿鬥篷將他裹住,薑悟被重新放在輪椅上,推了出來。
陳相與聞太師分別向他見了禮。
姚姬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一樣坐的有些犯困了。
聞太師先開口道:“不知太皇太后那麽老遠把我二人叫來,是有何要事。”
“倒也無甚要事,只是聽了個十分有意思的事。”她看向薑悟,本想讓他敘述,又想到他那句開口驚人的“朕乃趙國文王之子”,於是道:“殷戍,你告訴大家,方才陛下說了什麽。”
殷無執道:“陛下說他生父另有其人,並非先帝親生。”
他掩飾了薑悟直說的那句趙國文王,畢竟一旦牽扯到趙國,姚姬必然會心神大亂。先說出後半段並非先帝親生,無需他開口,姚姬自會千方百計尋找方法證明。
果然。他話音剛落,姚姬便大怒:“荒謬!!”
她豁然站起,道:“殷無執,我看你是活夠了,居然敢對天子潑汙水!”
“乖孫。”太皇太后開口,道:“你再與大家說一聲,是何人告訴你的。”為防止薑悟胡說八道,她不忘提醒:“隻說是何人說的。”
薑悟自然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是母親告訴朕的。”
殷無執退到薑悟身後,姚姬一聽薑悟開口,果然臉色煞白,方寸大亂,她幾步來到薑悟面前,道:“悟兒,你在胡說什麽,母親何時與你說過這種話?”
“朕墜崖的前一日,母親才說過。”薑悟道:“母親還說朕是趙……”
殷無執還沒來得及堵薑悟的嘴,姚姬就已經尖叫了起來:“你閉嘴!!!”
是了,她可能比其他人更怕薑悟說出那所謂的生父。畢竟其他人不說,只是為了看姚姬如何為天子辟謠,而姚姬不說,可是因為後方牽扯的利益重大。
薑悟被吵得耳膜嗡了一聲。
殷無執低頭給他掏了掏,姚姬呼吸急促,驀然對著太皇太后跪了下去,她道:“母后明鑒,悟兒如今神志不清,經常胡言亂語,母后這回親自帶著悟兒來寺中禮佛,不就是為了給他祈福?母后,悟兒說的話斷斷信不得啊,他是先帝之子,你看他的鼻子,那鼻子跟先帝簡直一模一樣!!!”
薑悟已經意識到不對:“母親說過,朕的生父……”
“我沒有說過!!!!”姚姬抓狂,嘶聲衝他:“我沒有!!!”
“母親說過。”薑悟堅持,在求死的時候,他永遠帶著勢不可擋的魄力,盡管那聲音依舊有些弱小:“母親還說,此事一旦說出去,朕會成為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皇祖母會厭棄朕,文母后也不會再喜歡朕,天下百姓和官員都會對朕失望透頂……咳嚶。”
殷無執給他順了順背。
一側的聞太師、陳相、左武侯,還有定南王,皆對他露出了讚許和崇敬的神情。
陳相道:“按照陛下方才的說法,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定南王說:“膽識過人。”
左武侯也感歎道:“無論是太皇太后的厭棄,還是文太后的不喜,或者是千夫所指遺臭萬年,每一個後果拎出來,可都是得仔細掂量的。若是我等遇到這種事,自然恨不能藏著掖著。”
定南王:“意志堅定。”
聞太師撫著胡須:“可我們的陛下,在尚且不知真假的情況下,依舊堅強而勇敢地向大家坦白了一切,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這等赤子之心,真是讓我們自慚行愧。”
定南王點頭:“慚愧啊。”
太皇太后聽的很是滿意,道:“所以,陛下到底是不是先帝之子,姚姬,你怎麽說?”
“他當然是。”姚姬的聲音已經有些破敗,她道:“就像這群老臣所說,他若不是先帝之子,豈能有這等能耐,這等魄力?你看他的臉,他哪裡不像先帝?他的皮膚,頭髮,都跟先帝一個色!”
定南王:“是啊,先帝皮膚也白,頭髮也黑。”
姚姬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瘋狂點頭:“沒錯,你拿尺子去量,他的鼻梁定也如先帝一樣高,他的身姿,悟兒,悟兒你站起來走兩步,你走路的身形,都跟先帝一模一樣!!!”
薑悟:“。”
臭女人,喪批才不會聽話呢。
第69章 【重新寫過,整理邏輯】
本來大家在聽到皇帝居然不是先帝之子,神情也都還有些凝重。
此刻聽了姚姬的話,再去看天子,就發現確實如她所說,某些角度看上去,薑悟與先帝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聞太師也放松下來,附和道:“此前老臣就聽先帝提過,陛下是一眾皇子中,最像他的。”
但太皇太后卻沒有放過姚姬:“哀家聽說,這人與人相處時間久了,長相是會逐漸趨於一致,姚姬,你可有其他方法證明陛下是先帝之子。”
姚姬做夢都沒想到,薑悟居然把這件事抖了出來。
這個孩子是真的不要命了,也是真的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她攥緊手指,道:“起居郎。”
“當年我與先帝相識於江南,先帝憐我無父無母,便將我時時帶在身邊,我們曾有一年多,都僅僅只是主仆關系。侍寢的第二日,先帝封了我為才人,後來也時常來我寢宮,那時每逢侍寢,起居郎都有標注,這一切都能與陛下的出生時間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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