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沒有好奇心的人,遇到不懂的事情也會迷惑,只是大部分時候,因為事情與他無關,或者不甚重要,便懶得去問。畢竟知不知道答案對於他的生活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喪批總是要死的,如今的生活不屬於喪批,人情冷暖自然也跟喪批毫無乾系。
他要抱,殷無執便抱,仿佛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薑悟的。
他好像在任喪批予取予求。
……當然喪批也在任他予取予求。
“殷無執。”
“嗯。”
“殷無執。”
“在呢。”
殷無執,殷無執,殷無執。
他的身體被殷無執抱緊了一些,對方低聲道:“你想說什麽。”
喪批揪著他的衣角。
這些日子他保持沉默,並不代表沒有感覺,殷無執對他沒有以前親了。
他不吃他剩下的東西,也不再做自以為對他好的事情,雖然喪批自由了很多,可忽然之間,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這世上不知何去何從。
“桃還有剩。”
殷無執放開他,道:“休息好了,再吃點?”
薑悟:“。”
殷無執道:“不想吃?那陛下想做什麽。”
喪批的手從他肩膀滑落,喪喪地扯他衣角:“你吃。”
殷無執忍俊不禁,他將喪批放回椅子上,拿起剩下的半顆桃,聽話地咬了一口,桃子發出多汁的聲響,薑悟望著他紅潤的嘴唇,看著他熟練地吞下那半顆桃子,將桃核給他看:“吃光了。”
桃核被扔掉,他擦了擦手,偏頭問:“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薑悟閃了閃睫毛。
他微笑的嘴角讓他覺得不適。
殷無執應當是鮮活而有生氣的,他又不是沒有任何欲望的喪批鬼。
“陛下,趙國國師求見。”
齊瀚渺的聲音打斷了喪批的思考,他道:“他還沒走。”
齊瀚渺下意識看了一眼殷無執。
他又想起來,那日天子因為共生倒在世子殿下懷裡,太皇太后倉皇地奔上去,趙澄被枯銀扯著後退,定南王帶人上前,兩兵交接,夏國士兵沒有在前方,不知共生之事,以為是姚姬對天子下了手,個個雙目赤紅。
齊瀚渺跪在後方,嚇得渾身哆嗦。
他同樣也沒有想到,天子會對姚姬下殺手。
一片混亂之中,殷無執的聲音尤為清晰矚目:“他說,他不知道共生一事。”
他像是聽到了極為有趣的事,極輕地笑了一聲。
隨後,天子被托付在太皇太后懷裡,殷王世子一躍而起,對著趙澄直衝過去。齊瀚渺就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
枯銀與他交手,不知為何,居然屢屢後退,“殷無執,你冷靜一點,我有辦法救他,只要你們答應放賀小姐回國……”
“誰要你救他!他想死,那就讓他去死,你們全都要陪葬。”他瞳孔擴張,血絲如蛛網般爬上眼球,癲狂勾滿嘴角:“反正你們全都要陪葬——”
齊瀚渺道:“是,還未走。”
“讓他進來。”
枯銀很快行入,對薑悟道:“參見陛下。”
“坐。”
枯銀平靜地在椅子上坐下,對薑悟道:“此前大夏答應,只要陛下醒來,便可以放賀小姐與太子回國,如今已經恢復完好……”他看了一眼垂眸翻折子的殷無執,繼續對薑悟道:“不知可否踐諾。”
薑悟道:“她還活著。”
枯銀道:“共生蠱已解,陛下從此自由,還望看在多年母子親情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
殷無執唇畔似笑非笑。
枯銀盡量不再用余光瞥他,對薑悟繼續道:“陛下說過,此前與我見過一面,不知可還記得。”
“你也是穿越來的。”
枯銀笑道:“也可以這麽說,我確實有與陛下相遇的記憶,但我們的命運都已經更改,未來還會不會再遇,已經說不清了。”
薑悟道:“你是說,你不是當年跟我相見的那個人。”
“我只知道,我如今還是趙國國師,既然都重新再來,我們都有彼此想做的事情,我希望雙方相安無事。”
折子被輕輕丟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
這個瘋子。枯銀心裡清楚,說服薑悟,一切都還有轉機,他道:“陛下,現在身子可還有其他不適?”
薑悟道:“沒有。”
“那,可否放我等回國。”
“臣認為時機不到。”殷無執道:“國師善蠱,誰知道陛下現在無事,日後會不會有事。”
枯銀道:“小將軍應該清楚,我斷斷不會再對陛下下手。”
殷無執道:“狼子野心,其罪當誅。”
薑悟下意識看殷無執。
枯銀臉色未變,他又去看薑悟:“難道大夏想要反悔不成?”
他今日獨自過來,就是以為自己和薑悟的一面之交可以勸他松手,畢竟如今殷無執日日伴在他身側,誰知道他要吹什麽枕邊風。
薑悟對問殷無執:“要放麽?”
枯銀的眉頭擰了起來。
殷無執和氣道:“臣都可以,一切謹遵陛下吩咐。”
薑悟道:“那自便吧。”
枯銀松了口氣,道:“那我等便正式向陛下請辭……”
“私下不可。”殷無執淡淡道:“明日早上,承德殿,否則,別人還當我大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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