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洲挑眉,沒有任何反應。
那老頭急道:“我言語間沒有絲毫的誇張,不瞞你,我就是長水郡的那座山,那日你初次來到長水郡,伸手指向我時,我便發現了你。我並不知你是誰,我修為一般,好歹在此處苟活千年,又得從前魔王信任,鎮守長水郡,看人的本事多少還是有的。
你看起來普通,實則隱藏實力。這幾日我一直在觀察,發現你們一行人竟是什麽也沒做,不慌不忙的模樣,我不知你來魔界所為何事,只是你們既來之,還被我碰上,我想這也是天意!
就算我老頭懇求,求您救救魔界吧!”
墨洲依舊不言語,老頭再道:“強大如您這般,興許無心拯救生靈,不過您難道就不想當魔王?統領萬魔?”
老頭等了片刻,還是沒等來墨洲的話,他多少有些泄氣,竟連“魔王”的名號都無法打動此人。
墨洲此時才悠悠開口:“我於魔王無意,不過你說的話,我倒有幾分興趣,你再仔細說說。”
老頭眼眸一亮,立即道來:“我看得出,先生您是初次來魔界,恐怕從前也不是魔,因緣巧合入了魔罷了,這幾日跟著你們的黑鳥兒,是在長水郡出生、長大,他的出生樹還就在我山上呢,他太年輕了,根本就不知道從前的魔界是何樣子。
我年輕時候,魔界也是山清水秀,只是我們魔族,都難免有魔性不穩之時,所以才會有魔界這個地方,這是天庭的神仙單獨辟出來的一方天地,你們走進的那個入口也是當年神仙的手筆。
就我活著的這幾千年,親眼見著魔界的天空日益變得灰蒙蒙,再看著魔魔自相殘殺,徹底失去理智,魔界中充斥著的只有打打殺殺,他們的血液浸入腳下土地與河流,魔界的一切漸漸變成死物。
時間一久,魔界不夠糟蹋,他們甚至瞄向魔界之外,我不曾參與,多少也有耳聞,更是知道魔界如今滿身的篩子,魔物們來去匆匆,哪裡都能去得。這是天庭的神仙尚未發現不對勁,他們再這麽胡鬧下去,遲早要被天庭發現!
他們已經傷了不少魔界外的生靈,我恐怕天庭要直接滅了整個魔族祭天!”
要墨洲說,若這老頭的話是真的,用不著天庭出手,過了臨界點,天罰會直接降下來。
墨洲問:“你口中提到從前的魔王,是指長水郡的魔王,還是?”
“唉,那時候,魔界根本沒有被分為四塊,魔界也不似如今這般毫無規矩,不能無緣無故地殺人與吞噬。
後來老魔王被手下背叛,臨死前,手下們因分食他的元神而大打出手時,他搶下一塊給了作為隨侍的我,我自此便化作山脈鎮守在此。”
老頭說著從懷中拿出塊琥珀色的石頭,若是以趙明煦的眼光來看,這就是塊亮亮的,很漂亮的石頭。
老頭卻遞給墨洲,又道:“老魔王本就是集魔界之靈而生,死後,元神一分為四,分別為魔界的山、水、樹與薄霧。”
墨洲還真不知道這麽個說法。
他出生時,魔界已經存在,魔界其實應該也是出自天地之手,只是稍晚於三界。
“只要集齊四枚,將它們合而為一,便能重啟整個魔界,魔界也才能恢復從前的山清水秀,眾魔物也才能真正清醒,潛心修煉,再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墨洲未接那塊琥珀色石頭。
老頭語氣急躁而又忐忑:“集齊者便能擁有魔界之靈,便是新的魔王,真正的魔王!”
墨洲倒不懷疑這老頭的話,其實沒有老頭的這些話,他也會弄清楚魔界的不對。
老頭說了這麽一通,倒算是幫他解了不少的疑惑,墨洲對魔界有沒有什麽歸屬感,當這勞什子魔王做甚?
他道:“此事我可做,魔王便罷。你再同我說說另外三郡的事。”
“另三郡分別為九雲郡、陵郡與東郡。東郡的魔王是名女子,名為語素,名字看似溫柔,殺人最是不眨眼,她手上那枚元神代表著魔界的這些薄霧,九雲郡與陵郡的魔王,與這語素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沒少爭風吃醋……”
一說便說到天快亮,老頭指指隔壁:“我便住隔壁,您若是有事要尋我,叫一聲便是。”
墨洲點頭,老頭再次拿出那塊石頭:“哪怕您無心做魔王,這東西還請您收著,給誰都不安心,包括我自己,我已為此忐忑千年。”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墨洲這次沒有拒絕。
老頭走後,他看看手心的石頭,心道串個鏈兒給趙明煦戴著玩恐怕不錯。
趁著天還未徹底亮,墨洲又給趙明煦造了個湯池出來,他聽千惠說,趙明煦在人間時,自己宮裡就有湯池,常愛泡一泡。跟了他,他怎能讓趙明煦過得還沒從前好?
他還在湯池的池壁與池底雕刻了許多的龍、星星,趙明煦就喜歡這些,這次他還在池壁雕了貝殼、海星、海螺。
作息規律的趙明煦在固定時間醒來,在床上滾了滾,滾了兩個滾,也沒滾到底,是床變大了嗎?怎麽這麽空呢?墨洲又去哪裡了呢?
他正想著,帳子被人掀開。
他期待地回眸看去,不是墨洲,是千惠,他又趴了回去。
千惠愣了愣,她是看錯了嗎?怎麽從他們小殿下眼中看到了失望呢?
趙明煦問:“大龍呢?”
說到墨洲,千惠立即眼中帶笑地說:“小殿下,仙君一夜沒睡,可給您弄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