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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信號器還沒修好!”
“主教大人!我們來這裡是為了觀看比賽不是為了空等的!”
“威廉大人!請您務必盡快修好信號器!”
台下吵鬧一片,有主教冷嘲熱諷地望向威廉:“不知道威廉先生什麽時候能夠做好一件事情?”
威廉賠著笑:“教員已經在努力了,德恩主教需不需要先喝杯紅酒?我……”
“不必了。”那位主教鄙夷地輕嗤一聲,閉上眼。
蘭斯歎了口氣,側過臉看一眼閉目養神的大主教,沒有說話。
威廉的笑意卡在臉上,又慢慢散開了,腮邊緊了緊。
就快了……應該快了……
血汙斑駁,將枯葉的脈絡都浸沒得暗紅,有人已經被開膛破肚,面容還保留著死前的猙獰和恐懼。
鬣狗前爪趴伏在地,貪婪地啃食著身邊人類的內髒,尖利的爪子扒著血肉,喉間溢出興奮的哬叫聲。
雄獅猛地衝上前,將鬣狗驅離,憤怒地仰頭暴怒一聲,這才懶懶地咀嚼起了剩余的血肉。
暗紅的血和碎末淌了一地,宛如修羅地獄。
信號源已經碎了滿地,周圍卻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前來支援。
有人縮在角落壓不住恐懼地哭泣,一隻黑豹猛地躥出來,一口咬上她的喉嚨,直接將人拖進了灌木叢。
興奮的吞噬聲傳來,她的同伴終於驚恐地尖叫出聲,蹬著腿拚命往後退。
洞穴外,蟒蛇尋息緩慢地轉過腦袋來,腹部鼓起,蛇瞳明黃,不急不緩,蜿蜒著朝蠕動的人形爬去。
它張開嘴,翕動的喉管通往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人驚恐地尖叫出聲,死死閉上了眼。
然而,臆想中的窒息並未傳來。
幾乎是刹那間,一道身影躍至他身前,抬手觸地,一道金白色的屏蔽光陣頓時立在兩人之前。
蟒蛇尖利的牙被卡在屏障外,它豎起眼瞳,頓時認出了面前這人正是搶奪了自許多個食物的少年,狂暴不已,蛇身弓起,開始猛烈地攻擊。
蟒蛇每撞一下,裴初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睫毛顫顫,幾乎昏倒。
在沒有控制協助下,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對峙了三隻特級、二十八隻一級,拚命拖出了十多個人,已經是極限地超了負荷。
“哢嚓——”
屏幕被撞擊猛地碎裂一角,身後的人頓時恐懼哭叫不已。
裴初拚命地調動了身體裡最後的一絲靈力,勉強補上了。
身後的男孩連滾帶爬地爬到他身邊,抱著他的腿尖聲哀求,涕泗橫流:“求求你救救我!出去以後我會讓父親給你一大筆錢!不!所有錢!路易斯家所有錢都是你的!”
裴初被他晃得幾乎站不穩,狠狠地一咬舌尖,借疼痛拚命堅持,目光清澈而堅韌:“……閉嘴。”
他死死地守住這一段屏障。
蟒蛇攻擊不得,氣怒之極,開始續集靈力憤恨狂掃。
這樣猛烈的進攻下,裴初凝聚的最後那絲靈力最後還是沒能堅持更久,在下一次撞擊時,屏障猛地碎裂開來。
心口仿佛有什麽一通破裂開來,裴初猛地吐了口血。
視線模糊的一瞬間,他茫然地望向洞穴之外……仿佛對上了一雙冷漠的雙眼。
重重跌倒在地的刹那,在撕裂驚懼的尖叫聲中,裴初茫然地想:那一定不是青行。
蟒蛇大喜之極,迅速衝上前,張開鄂口想要將人叼出洞穴,突然間,一陣強勁的金白色光芒猛地從穴/口四溢開來。
下一秒,冷冽的濃霧頃刻間覆滿了山林,將所有聲息濃厚包裹。
青行猛地睜開了眼。
蟒蛇的獸瞳裡倒映著面前這個“人類”的身影,金白色的長發無風自動,九條巨大蓬松的尾巴幾乎將裴初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閉著眼,眼睫纖長,面容寧靜,唇上淡淡的殷紅血跡猶如鬼魅。
地上的男孩滿眼錯愕,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身影,喉間粗喘,卻嗬嗬無聲。
蟒蛇突然覺得慌張,扭曲著身體想要退離洞穴,然而卻被死死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它拚命地扭曲著、想要嘔吐出剛剛的食物,卻毫無作用,只能惶恐地眼睜睜看著少年緩慢抬起手來。
“他”身周覆著淺淡的霧氣,雙眼始終未睜開,呼吸均勻。
指尖輕點,下一瞬,以雙腳為中心,無聲蕩開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波。
光波所到之處,寸寸盛開出燦爛無名的花朵,花蕊如鎖鏈,將蛇妖牢牢縛住。
金白色的光芒無聲沒入蛇身,幾乎是幾個瞬息,將黑氣吞噬得乾乾淨淨。
蟒蛇喉間溢出不甘的嘶吼,蛇身卻不可抑製地跌落在地,沉沉昏睡了過去。
於此同時,洞穴之外、延展至賽場結界,花瓣所過之處,惡妖均被迫接受強製淨化,沉沉昏睡過去。
然而,金白色的法陣卻仿佛隻一瞬的回光返照,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花瓣枯萎,碎入血汙。
少年重新跌落在地,臉色蒼白狼狽昏迷。
青行站枝葉之間,目光深暗,滿是戾氣。
他額間一點墨綠色的光點明明滅滅,似乎是在扭曲掙扎,眼底的血色暴戾不已。
一隻厚重尖利的利爪突然踏入洞穴。
雄獅滿眼貪婪,死死盯著面前單薄的少年,心中的畏懼最終被喜極壓下,它口中滴下涎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