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溫度冰涼,裴初閉上眼,任由他攻略城池,不回應也沒有掙扎。
青行卻不滿於他的沉默,緩慢直起身來,盯著他,目光冷漠:“張嘴。”
裴初看著他,眼中的光芒黯淡,卻順從地輕啟唇舌。
青行盯著他的動作,眼底燃起冷冰冰的火,輕聲道:“和我親熱讓你覺得痛苦?”
懷中的人似乎在發抖,卻沒有動,維持著他要求的索吻動作,口中微微露出一段濕濡,望著他,目光寂靜。
青行的眼中逐漸泛起恨意,半晌,卻突然冷笑一聲:“很好。”
他閉上了眼。
霧氣繚繞,再散開時,面前突然顯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
深黑色製服,肩上是聖庭繁複的銀質徽章,垂眼望過來的目光清冷又矜持。
裴初睜大了眼睛恍惚一瞬,卻仿佛被刺痛了一般,突然開始拚命反抗,語氣慌亂:“走開!走開!”
掙扎間,“上校”被扇了一巴掌,聲音刺耳。
他緩慢地偏開臉去,卻不急不惱,眯眼回望過來,緩慢而強製地將人抵在車廂的壁上,捏起他的下巴,嘲笑:“怎麽,你不是喜歡這樣的嗎?”
裴初被迫抬起頭,完完整整地對著他的面容,目光驚惶破碎,滿是絕望,嗚咽喘/息拚命搖頭。
之前他尚且還能蒙著心,將上校和墮神分割開來,告訴自己,滿身罪孽、想要殺死自己的只有青行而已。
可是現在面對著這張臉,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上校”垂著眼欣賞完他的表情,這才低下頭,輕吻他的唇角,愉悅地低聲道:“你看,我就說他已經死了。”
懷裡的人猛地一僵,他笑起來,低頭覆了上去。
氣息糾纏,落在唇舌上的溫度冰冷。
裴初掙扎無果,被迫承受著他的溫存。
他大病初愈,被著心底濃烈的情緒逼得幾乎難以呼吸,喉間猝然湧起腥氣,竟然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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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紅光閃爍,武展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放下筆,按了按酸脹的手腕,接通:“哪位?”
辛瑞垂眼看著手中一點冰涼的銀光,面色蒼白,吸了口氣:“是我。”
“辛瑞?”武展擰起眉,“怎麽了?”
辛瑞站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中央,抬起頭,望向面前破敗殘損、玻璃碎裂的摩天輪,半晌,語氣模糊道:“T市雨花石街道方樂遊樂園,下午一點至三點,申請在場人員人類記憶清除。”
武展一震,焦急追問:“出了什麽事?!”
“……青行襲擊,裴初被帶走了。”
電話那邊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電流聲窸窣。
辛瑞同樣沉默半晌,目光裡騰起暗湧的火光:“不過,小初給我留下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武展抬起眼。
“一枚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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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嗎?!”武展擰眉道。
他身前站著個胖胖的執法官,滿頭大汗地捏著一枚銀色的耳釘,緊張地左看右看許久,才肯定地點頭:“沒錯!確實是我給他的那個!”
之前聖庭想考察裴初,給他安排了個除蛇妖的任務,同時讓胖子進行任務交接,這枚通訊器就是他給裴初的聯系用的。
武展這才松了口氣,望向一旁的辛瑞,皺眉道:“下午到底是怎麽回事?”
辛瑞面容沉靜,後頸處仿佛留有余痛,他盯著那枚銀色的通訊器,緩慢道:“青行突然出現,我沒能攔住他。”
武展看得出他情緒不對,頓了頓,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是你的錯。”
辛瑞沒有說話,垂下眼,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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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仿佛傳來滴水聲,輕而緩。
裴初被吵得緩慢睜開眼,眼瞳逐漸聚焦,落在頭頂昏暗的嶙峋石群上。
他怔了下,慢吞吞地坐起身,這才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座高台上。
那滴水聲就是從高台前方的石壁處傳來,壁上沁滿了青苔,潮濕冷暗。
“……醒了?”身邊有人不緩不慢地問道。
聽到這個聲音的下一秒,裴初猛地回過神,蜷縮到角落,面色發白地望著他。
青行面無表情,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漠然道:“要喝水嗎?”
裴初的目光落在他唇上破了一處的痕跡上,頓了頓,喉間滾動,沒有出聲。
青行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手,按了下嘴角的破損,嗤笑:“怎麽,還要再咬一口?”
裴初一僵,迅速抿起嘴角。
他移開視線,聲音乾澀地小聲道:“我想喝水。”
青行於是抬起眼看了他一會兒,這才緩慢地端起手中的水,低聲哄:“過來。”
裴初一動不動,卻又真的想喝水,於是蹙眉望過去。
那雙眼睛裡落著月光,乾淨清澈。
青行卻仿佛被刺痛一般,沉下臉色,漠然道:“別逼我用別的辦法喂你。”
裴初聽懂了,臉色忽紅忽白,慢吞吞地挪到他身邊,仰起臉,下意識舔了下嘴巴。
青行十分滿意,將水杯擱在他嘴邊,動作溫柔地喂完了一整杯水,才收回手。
裴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渴得要命,見他離開,下意識迅速又拉住他的衣袖:“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