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我跟您說。”李秋天剛才喝得十分豪邁,這會兒酒勁上來了,一下子就醉得徹底不知道東南西北。
她一把拉起容錚的衣袖,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開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我…我大師兄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不過既然您已經和他結婚了,以後就要好好待他…”
李秋天自小跟在葉釗靈身邊長大,從來沒有和他分開過這麽長時間。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悲從中來,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我好舍不得大師兄,您要答應我,在宮裡不要讓他吃虧,也不要讓他受委屈…”
葉釗靈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從官給太子泡茶醒酒,回來正好聽到李秋天這番傻話,氣得腦門上青筋直跳:“快快快,來個人把這傻丫頭弄走。”
一屋子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醉鬼,無人應答,連平日裡最穩重的遲也都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也許是李秋天哭得太傷心,容錚於心不忍,又或者太子殿下今晚喝得太過,酒氣也跟著上了頭,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他看向朝自己走近的葉釗靈,順勢牽住他的手牢牢扣在自己掌心,回過頭來對李秋天道:“好,我答應你。”
***
容錚一次臨時起意的在外用膳,將身邊的人忙得人仰馬翻,首都經偵大隊城中支隊的警員們今夜也不得悠閑。
支隊長從便利店裡買了幾提咖啡出來,依次分給身邊的同事。他點燃了叼在嘴裡的煙,坐進車裡撥通的上級的電話。
“怎麽樣?”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但電話很快還是接通了,聽筒裡傳來了局長的聲音。
隊長最近正在戒煙,他猛吸了一口煙過了個癮,就將剩下的半截香煙扔出窗外:“今晚總共排查了三家傳媒公司,除了靈境傳媒,其他都調查走訪完畢。”
“靈境傳媒怎麽了?”局長問。
隊長回答道:“太子殿下現在在裡面。”
局長聞言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這是首都經偵大隊加班的第四天。網絡安全部門在大司農的施壓下,對啟智學校事件的調查有了最新的結果。
盡管幕後推手的手法十分隱蔽,但仍有一絲行跡可循。經過安全部門不斷的努力,終於查清了其可能的大致位置。
這片街區正是城中支隊的轄區,這個范圍雖然圈得大了點,但好歹不是大海撈針。只要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首都警察局的局長是文斌一手扶植起來,這個時候自然要發揮作用。他以調查一起網絡跨國經濟犯罪為由批發了好幾打搜查令,讓手下的經偵支隊對這一街區的企業以及有嫌疑的個人進行重點搜查。
“我們幾個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太子殿下突然駕到,整棟樓都被戒嚴了。”支隊長抬頭看了一眼樓上亮著的燈光,問:“需要強行進去嗎?”
局長歎了一口氣,吩咐道:“不必了,收隊吧。”
支隊長是局長的心腹,知道此次行動的真正目的:“為什麽?”
“動動你的豬腦袋!靈境傳媒的老板是誰?他怎麽可能插手這件事!”市局局長受文斌之托調查此事,但眼下政局不明,他也不想得罪太子:“這件事和靈境傳媒有關的可能性不大,今晚就這樣吧,大家都辛苦了。”
第30章 怎麽是你?
這場“回門宴”一直鬧到深夜才結束,葉釗靈與容錚一起坐回車裡的時候,晚上十二點已經過半。二人並排坐在後座上,沒有說一句話,像是早就習慣了彼此之間的這種沉默。
容錚一言不發地坐在葉釗靈身邊,臉上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測。而葉釗靈知道,他已經醉了。
太子的酒氣並不上臉,只能從發紅的眼眶中略微窺見一絲端倪。
駕駛室與後排之間的隔板緩緩升起,車隊安靜地駛進了帝都的夜色中。葉釗靈老媽子似的一晚上忙前忙後,眼下也有些乏了。
橫豎現在有一大片工作人員隨時準備著伺候太子,他也不再管容錚,仰身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及時從歡快熱鬧的環境中脫離出來之後,人就會突然冷靜下來。葉釗靈甫一閉上眼,各種現實問題就爭先恐後地冒出了頭——啟智學校事件還沒出最終結果,目前還不能放任熱度消退下去。王沛宜的處境並不安全,必要的時候需要派人將她保護起來。還有容錚…
想到容錚,葉釗靈立刻睜開眼睛。容錚正側著臉看向窗外,不知是否還保持清醒。
醉酒是一個很曖昧的狀態,在酒精的作用下,人可以做很多平日裡不能做的事。既然太子殿下今天自己送上門來,葉釗靈自然就沒有不要的道理。
於是他側了側身,不動聲色地靠近容錚,在他耳邊冷不丁開口問道:“您今天怎麽突然到公司來?”說著,葉釗靈不等容錚回答,壓低的聲線,開始循循善誘:“您是真的想來接我,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容錚聽見葉釗靈的聲音,回過頭來瞄了他一眼,問:“比如?”
葉釗靈看著容錚過分清明的眼神,繼續問道:“比如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容錚偏頭想了想,老實回答道:“這麽說來,最近有一件事確實讓我很在意…”
來了!古話有雲酒後吐真言,果然是至理箴言。葉釗靈面上擺出一副隨口一問不甚在意的樣子,暗地裡卻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