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錚的目光落在對面那個人的身上,介紹道:“她是恭親王長女,安陽公主容溶。”
葉釗靈有些訝然:“原來是她。”
安陽公主在皇室的幾位公主中可以說是特立獨行。她高中入學半年,就從專供皇家貴族學習的太學退學,隱藏身份前往海外留學。學成歸國後她不像其他公主一般早早邁入婚姻,而是開始接手皇室幾個產業,商業手段和政治野心都可見一斑。
只是她作為親王之女,又無緣大寶,交到她手裡的也不是什麽核心支柱產業。
葉釗靈又問:“公主邊上那個兩眼冒綠光的老頭是誰?”
“大司農文斌。” 聽到葉釗靈這個形容,容錚有些忍俊不禁。他順著葉釗靈的視線望了一眼,笑道:“他的國丈夢碎,能不恨你嗎。”
葉釗靈“唔”了一聲,了然道:“原來您原先要娶的是他家閨女。”
大司農文斌與女皇是表兄妹,他們文氏一族祖上出過好幾任皇后。文斌的女兒從小就被當作皇后的候選人來培養,她的長相出眾學歷優秀,與容錚可以說是門當戶對。
不僅如此,文大人手中還掌管著幾項皇室核心產業和一支皇家投資基金,有錢有權,在宮中乃至全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其實容錚並沒有透露過結婚的真正原因,不過葉釗靈已經猜到了幾分:“這麽一位家世顯赫的美人兒當前,您都不為所動,可見殿下您與陛下之間的矛盾…”
容錚見葉釗靈越說越不像話,重重的掐了掐他的掌心,打斷了他的話:“葉道長,慎言。”
容錚這一手掐得毫不留情,疼得葉釗靈齜牙咧嘴,當下就要把手抽出。容錚眼疾手快地把那隻不安分的手重新抓了回來,牢牢禁錮在掌中,不讓他抽離半分。
兩枚指環相撞發出了清冽的脆響,這個畫面落在旁人眼裡,儼然就是一對難掩愛意的小情侶在大庭廣眾下手拉著手竊竊私語。
“愛妃。”容錚含情脈脈地望著葉釗靈,話裡話外卻滿是警告:“你再這般口無遮攔,在這宮裡可活不了多久。”
葉釗靈此人慣會見風使舵,立即打了個不怎麽真誠的寒顫,對容錚道:“我怕得很,到時候殿下可得保護我啊。”
容錚這才笑眯眯地松開了葉釗靈的手,體貼地夾了一筷子上湯山珍放進他的碗裡,道:“富貴險中求,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這場午宴很快就在一種難以言狀的詭異氛圍中結束了,宴是好宴,只是少了些滋味。
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容錚也不再繼續深情不壽的戲碼。兩人剛從英華殿出來,容錚就交待嚴天負責送葉釗靈回去,自己不再屈尊奉陪了。
容錚不在身邊,葉釗靈樂得自在,嚴天領著他一路溜溜達達地往宮門外走去。路過豐宸庫的時候,嚴天還熱情地帶他進去轉悠了一圈。
嚴天從小就出入東宮,可以說是和容錚一起長大。這一路上,他給葉釗靈介紹了不少容錚的小時候的趣事。
沒過小半個小時,二人就從奉宸庫裡轉了出來,送葉釗靈回去的車隊早早就侯在了門外。
上車前,葉釗靈好奇地問嚴天:“你們太子從小就不這麽討人喜歡嗎?”
葉釗靈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能力,特別容易讓人對他產生信賴。幾次交往下來,嚴天對他少了幾分戒心。再加上嚴天早就預知到葉釗靈入宮後的悲慘境遇,提早對他生出些許同情。
“瞧您這話說得。”嚴天一時間啞然失笑,他來到車前,拉開了車門:“容錚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相處久了您就知道了,先上車吧。”
這天到最後,嚴天並沒能把葉釗靈送回公司。車隊路過睿親王府邸的時候,葉釗靈借口要找王爺敘舊,在中途就下了車。
葉釗靈尚未正式進入皇室,嚴天沒有限制他行動的道理。和葉釗靈分別後,嚴天第一時間回東宮向太子複命。
嚴天剛一進門,就看見幾位同僚面色沉鬱地從太子的會客廳裡退了出來。他的心中莫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上前問道:“出什麽事了?”
“嚴大人還不知道吧?”一名同僚對嚴天道:“鄭意遠大人今晨被捕入獄了。”
聽到這個消息,嚴天感到眼前一黑,連忙問:“怎麽會?”
同僚唉聲歎氣道:“聽說是在娛樂場所涉毒,當場被警方抓獲。”
鄭意遠涉毒,在嚴天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鄭意遠東宮出身,現在是內務廳兼管大臣。此人為官剛正,品行高潔,嚴天敢用自己的腦袋擔保,他絕對沒有涉毒的可能。
今早警方收到舉報,突擊檢查了城區的數家娛樂場所。不但在一家高級會所的包房裡發現了宿醉不醒的鄭意遠,還在他的頭髮和尿液中檢測出毒品的成分。
很明顯,在確鑿的證據面前,嚴天的這顆腦袋並沒有什麽說服力。
後續要怎麽處理,還得看太子的意思。嚴天送走同僚後,就敲門進了容錚的會客室。
嚴天進門時,容錚正站在窗前背對著大門。他聽見來人是嚴天,回過頭來問:“收到消息了吧?”
嚴天來到容錚的辦公桌前,問:“鄭大人怎麽可能涉毒?”
容錚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道:“他八成是被人仙人跳了。”
事情發生的這個時間點非常微妙,現任的內務卿大臣已年過七旬,明年就要離任。屆時內務卿大臣之位空懸,包含鄭意遠在內的數名官員,都是這個位置的熱門候補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