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今夜東宮裡除了他,還有另一波勢力圖謀不軌。這世上想要太子這條小命的人多了,至於是誰下這麽狠的手,葉釗靈也沒什麽興趣探究。
休息了好一會兒,葉釗靈總算有些緩過勁來。濕漉漉的襯衫貼在皮膚上,讓他覺得有些難受。辦公室的裡間是一個可供小住的套間,裡面浴室床品俱全。葉釗靈準備進去換一身衣服,卻在起身的一瞬喉嚨一哽,猝不及防地低頭吐出了一口血。
血順著他的指縫,淅淅瀝瀝地淌落在地上。葉釗靈望著掌心這團豔紅的血跡,一時間竟覺得有些新奇。
他不由自主地湊近聞了聞,濃烈的血腥氣瞬間灌入鼻腔,這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他開始有些興奮起來,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在自己身上見過血了。
葉釗靈抽出桌上的紙巾,潦草地擦了擦手,又重新躺回到沙發上。他望著白慘慘的天花板,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葉釗靈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在門上下了一道禁製,他知道自己今晚體力消耗過大,即將陷入一場不短的昏迷。
做完這些之後,他總算安心地闔上了眼。在意識徹底消失前,葉釗靈迷迷糊糊地想:這筆帳勢必得記在太子頭上。
葉釗靈原以為自己能夠就此睡上三天三夜,沒想到第二天就被震天響的拍門聲生生吵醒。這敲門聲能穿透層層禁製傳到他的耳朵裡,可見門外這位也是位天賦異稟的人才。
葉釗靈睡眼惺忪地起身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小師妹李秋天。
李秋天敲門的手卡的半道上,看見門後的葉釗靈,反而像見了鬼似的:“誒?大師兄,你在啊?剛剛從小窗裡怎麽沒看見你?”
葉釗靈將門開大了一些,側身讓李秋天進來:“你都認為我不在,還這麽賣力敲門做什麽?”
“我只是在宣泄情緒!”說完,李秋天抬起頭一把攥住葉釗靈的胳膊,興奮地說道:“大師兄!!!聽我說!你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葉釗靈沒有聽李秋天說了些什麽,他脫下身上那件在汗漬血液中醃製了一天一夜的黑襯衣,進裡間草草地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遲也也來了,師兄妹三人在一排電腦前坐著,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各有千秋”——遲也一臉凝重,李秋天難掩激動,葉釗靈生死看透。
對於“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個說法,葉釗靈原以為是李秋天沒有完成九年義務教育胡亂用典。沒想到當他瀏覽完今天各大平台的新聞頭條後,竟覺得這個句話用得十分傳神。
公司樓下已經被各路媒體圍得水泄不通,遲也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砸爛幾台在窗戶外邊探頭探腦的無人機。盡管靈境傳媒一早就擺出了不好惹的姿態,依舊擋不住各路媒體前赴後繼的腳步。
眼看又一台無人機搖搖晃晃地飛至窗前,葉釗靈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無力親自動手收拾它,只能吩咐小師妹去拉上窗簾。
“大師兄…你現在是徹底爆紅了,恭喜你提前完成這個月的KPI。”到了這個時候,李秋天仍不忘業績。她起身將窗簾拉了個嚴嚴實實,又回到電腦前一臉興奮地說道:“網站上,電視裡,社交平台上…到處都是你和太子親嘴的照片。”
李秋天的用詞雖粗俗,但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今天凌晨的時候,一張照片如原子彈一般從天而降,將睡夢中的帝國炸了個天翻地覆。
照片的首發平台是一個三流網站。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媒體居然能把手伸到東宮裡去,此事肯定有蹊蹺。
葉釗靈隨手點開了一個網頁,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靜。靈境傳媒對面的那棟摩天大樓上有一塊巨大的屏幕,這塊大屏時常被粉絲包下來用於偶像的應援,效果堪比在美國時代廣場投放廣告。
自從今天一大早他在李秋天的指引下,在那塊大屏上看到自己和太子的“接吻照”後,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事可以牽動他的情緒了。
葉釗靈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提早進入了“無念、無我、無相”的高深境界。
葉釗靈本人老僧入定古井無波,他社交平台的帳號上早已炸了鍋。各路媒體將他的資料挖了個底朝天,他們不知從哪裡找了一篇俗爛的愛情故事套在了他的頭上,將葉釗靈的形象描繪刻畫地十分深情。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遲也熟練地監控著輿情,手指在鍵盤上上下翻飛:“目前來看,網絡上的正面反饋比較多。”
太子容錚向來年恪守本分沉穩低調,這些年沒什麽緋聞,私生活也比較神秘。對於太子首次爆出的這個戀情,民眾普遍還是持祝福的態度。
雖然這個戀愛對象有些出乎意料。
葉釗靈想起昨晚在東宮發生的暗殺活動,問遲也:“除了這件事,今天沒有其他大新聞了?”
遲也頭也不抬地說道:“沒了。”
葉釗靈點了點頭,關掉那些千篇一律的網頁。
看來容錚把昨晚遇刺的事壓下來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怎麽做,但對葉釗靈來說能少不少麻煩。
現在公司的大門被堵得水泄不通,四師弟林瀾到了門口又被頂了回去,大部分同事沒法上來上班,靈鏡傳媒只能暫時停業幾日。葉釗靈這個時候要麽借著東風好好炒作一把賺個盆滿缽滿,要麽就徹底安分一點,靜候這個風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