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盆中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井水,還是她親手打上來的。
盆中的漩渦越轉越快,越來越大,像是要將萬物都吸進去似的。就在樂之覺得水裡隱隱有什麽東西要浮現的時候,一團黑煙“噗”地一聲升起,很快又消散而去。
黑煙散盡後,盆中僅剩下一盆黑沉沉的死水,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錯覺。
“侯爺…”樂之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她覺得以自己有限的科學知識,無法解釋這種現象。聽聞靖南侯入宮前在玄學道法方面頗有建樹,如此看來大抵是真的。
“又失敗了。”葉釗靈注意到了樂之的驚訝,他將手中的筆扔進筆洗裡,對樂之道:“勞駕再端盆水來。”
後來葉釗靈對樂之解釋說,這是一個古老的佔卜之術,因為成功率極低,在騙子神棍中早已失傳。
據樂之自己觀察,這種佔卜術確實不大實用。一整個下午她給葉釗靈送了無數盆水,都沒算出個什麽結果出來。
直到傍晚,葉釗靈才推門走了出來。他站在門邊對樂之招了招手,交代她道:“幫我聯系嚴天,告訴他我找到魏然的下落了。”
“什麽?!”樂之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比目睹傅譯文死而複生還要震驚。
葉釗靈笑道:“去吧,別耽誤殿下的事。”
樂之慌慌張張地離開後,葉釗靈轉身回到房間,重新在案前坐下。
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案上那盆黑漆漆的井水已經恢復了澄澈。仔細望去,可以看見清澈見底的水下浮現著一排黑色的小字。
這些小字像活了一般上下浮動著,拚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句話:皇城以西 七十裡。
皇城正西方向七十裡是一片爛尾樓,這個項目開發商跑路了十年,這個地塊也就荒廢了近十年。
因為這個項目規模太過龐大,位置又比較偏僻,至今沒人接盤,所以平日裡人煙稀少無人問津,倒是一個謀財害命的風水寶地。
其實這個方位並不算是葉釗靈卜算出來的,雖說他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靖南侯,但好歹也是東宮一主,托人尋來一件魏然的隨身物件並不算難事。
葉釗靈通過追尋這個物件上的氣息,鎖定了魏然的方位。只是這抹氣息太過微弱,再加上葉釗靈的靈力時強時弱,所以整個追蹤過程格外艱難,直到今天才得到結果。
生息猶在,那就說明魏然還活著。具體是什麽樣的情況,還是得到現場一探究竟。
* * *
“殿下!殿下!”
嚴天急急忙忙地闖進實驗室,打斷了室內的談話。
容錚正在和負責人討論實驗室重建的情況,他一看嚴天的表情,就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說。
於是容錚暫停了談話,帶著嚴天進了傅譯文的辦公室。
嚴天進門先是打量了眼容錚,容錚的臉色有些憔悴,昨晚他在三師堂跪了一宿,今晨剛一出來就直奔研發中心,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都經不住這麽折騰。
但眼下情況緊急,他不得不報。
“殿下,侯爺剛剛打來電話,說已經查清魏然的下落了。”嚴天對容錚道。
容錚立刻問:“在哪裡?”
嚴天說:“在寰宇金融國際中心。”
寰宇金融國際中心位於城西開發新區,別看它名字取得響亮,其實是一片規模龐大的爛尾樓。此地地處偏僻,惡性事件頻發,像一塊巨大的膿瘡一樣,與這座城市共生了十年。
“他怎麽會知道。”容錚問。
嚴天有些為難地說道:“侯爺說他是算卦…算出來的…”
嚴天擔心容錚覺得荒謬,連忙趕在太子斥責前說道:“但是殿下,我剛收到線人來報,不久前他們跟蹤安陽公主至武陵門大街時丟失了目標,現在還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嚴天的言下之意容錚明白,武陵門大街至寰宇國際金融的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東宮的情報與葉釗靈提供的消息微妙地重合了起來。
容錚沒有馬上答覆,他半靠在桌子上,望著牆上的地圖出神。
嚴天一時拿不準太子是怎麽想的,於是又問:“殿下…侯爺可信嗎?”
東宮線人的情報側面印證了葉釗靈這條消息的準確度,但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葉釗靈本人值不值得信任。
有證據顯示葉釗靈與安陽公主私下交往過甚,這一切會不會是葉釗靈和容溶聯手設下的局。
“他人呢?”容錚轉頭看向嚴天,臉上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測。
嚴天道:“侯爺說他先行前往一探究竟,有新的消息隨時和我們聯系。”
“簡直是胡鬧。”容錚聞言,立刻站起身,此時他已經無暇再去探究葉釗靈此人可不可信,可以信幾分。
“清點人手,馬上出發。”容錚來到地圖前,用紅色的馬克筆在圖上的一個坐標處畫了個圈:“十五分鍾後,所有人員到這裡匯合。”
嚴天一凜,道:“是!”
容錚雖沒有言明,但嚴天知道太子此時口中的這個“人手”指的是誰。他們不是侍從官,也不是朱雀騎特勤,而是容錚私下組建的一支隊伍。
這支秘密隊伍是東宮的私兵,由退伍軍人組成,受過嚴格的訓練,隻效忠於太子。他們平日裡混跡在特勤和侍從官隊伍中,僅在太子需要的時候出面執行各種特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