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鍾毓涉及了太多國內外的大案要案,光是案宗就有厚厚的一疊。嚴天帶著最新的調查報告,敲響了容錚辦公室的大門。
容錚已經從自己的書齋裡搬了出來,在東宮裡另辟了一處地方用來辦公。容錚最近忙得幾乎不著家,鍾毓一案也全權交給了嚴天審理。
今天容錚難得留在宮裡,嚴天抓緊時間向他匯報工作成果,他敲門進去的時候容錚正對著電腦開視頻會議。
容錚看了一眼嚴天手上拿著的東西,便知道他的來意,退出了會議的界面。
嚴天來到容錚面前,將卷宗放在桌面上,道:“殿下,鍾毓的調查報告出來了。”
這疊卷宗足有一本字典那麽厚,裡面記錄了鍾毓一案的調查結果和各種關鍵證據。這些年鍾毓做過的事若是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大概就是擢發難數。國內幾起震驚朝野的大案,其中幾乎都有鍾毓的身影。
單憑這卷宗上的罪證,鍾毓就算死上十次也是不夠的。
容錚抽空在鍵盤上敲了一行字,看似十分隨意地問:“他最近都在做什麽?”
嚴天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但是後背爆炸留下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需要每天換藥清理。”
容錚這才分神瞟了嚴天一眼:“我問你這個了嗎?”
嚴天連忙刹住車,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多數時間都看書,或者就是枯坐一整天。”
“他有沒有說什麽。”容錚又問。
“他很配合我們的工作,幾乎是有問必答。”嚴天仔細回憶了一番葉釗靈最近的表現,說:“除此之外,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容錚點了點頭,沒有動桌上的卷宗,又重新投入到了之前的工作中去。
“殿下,我需要提醒您一件事。”嚴天方才不過是在試探容錚的態度,但並沒有探出什麽東西來。他將案卷推到容錚面前,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調查進行到現在,鍾毓的犯罪事實基本已經明朗。耀慶宮隱而不發,想必是在等我們給出一個處置結果。”
倘若東宮遲遲沒有給出一個章程,女皇要不了多久就要代勞了。
“我知道了,把東西放下吧。”容錚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這裡不用留人了,你先下班吧。”
嚴天走後許久,容錚石化了一般的身體終於動了動。
世上的事不是逃避就能當作不存在,無論想不想面對,它都在那裡。
容錚翻開面前的卷宗,從頭到尾認真地看了一遍,鍾毓輔政這三十年來究竟做過什麽,他心裡早已有數。但此刻重讀這些過往,一字一句都令他心驚。
秋分過後,白天變短,夜晚變長,窗外的天色早早就開始變暗。容錚沒有開燈,靠著電腦屏幕那點微弱的光亮將整本卷宗讀完。
黑夜完全降臨的時候,他拿起卷宗,推門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明天后天是一個近9000字的大章,因為榜單計劃拆成了三個小章。心急的話可以囤一囤。
榜單是微小作者的主要流量來源,所以針對不同的榜單會有相應的周更新量,佩每周規定的字數是1W,偶爾1W5,我一般保持在1W5到2W。
本文7月底八月初完結,接下來如果出現需要拆分大章的情況,我會提前一天在作話裡預告,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第96章 我想聽你自己說
最近的三十多年,葉釗靈不是在女皇的座下當走狗,就是費盡心力拉扯靈境虛那群不成器的小兔崽子長大,每天無事忙,幾乎從來沒有過這麽長一段閑暇的時間。
容錚這裡別的不說,倒是個公費養傷的好地方。左中侯走後,葉釗靈也沒什麽讀書的興致。他取出一張宣紙在桌面上鋪開,提起筆在紙上寫字。
今天的葉釗靈有些心緒浮躁,還沒寫上一會兒,便把筆一扔,長袖一甩,將桌面上的筆墨紙硯一並揮進了紙簍。
墨汁從硯台中灑了出來,在桌面上拖下一大灘墨痕。
此時,門外傳來了細微的響動。葉釗靈知道是樂之來了,每天晚上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會進來送茶歇,順便陪他說兩句話。
樂之平日裡總是一副缺心眼的模樣,其實心思十分嚴謹縝密。她每日隻陪葉釗靈說說無關緊要的閑話,至於外面現在是個什麽樣的局勢,她一個字都不會向葉釗靈透露。
葉釗靈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取出一張宣紙鋪在桌面上,他的眉頭分明緊緊擰在了一起,聲音卻是笑著的:“辛苦了,東西先放在桌上吧,你昨天和我說的那部電視劇,今天更新到哪裡了?”
今天的樂之不大對勁,居然遲遲沒有接葉釗靈的話茬。隔著一道屏風,他看不見樂之正在忙些什麽。
“喲?今天是怎麽了?”葉釗靈側過臉,看向屏風外的一團黑影。
回答他的不是樂之,而是一道男聲。容錚收斂心緒,開口說了兩個字:“是我。”
葉釗靈身影微微一晃,本就浮於表面的笑容頃刻間就淡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但又在最後一刻坐回到蒲團上。
他俯身將毛筆從紙簍裡撿起,行若無事地說道:“沒想到殿下竟還能放心一個人來見我。”
容錚確實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任何隨侍。他的身上還穿著出席正式活動後的西裝,襯衫的扣子松掉兩顆,脖子上的領帶不知所蹤,像是無數個下班回宮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