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差點嗆了一口,神色複雜:“我就算再落魄,也不至於到被人包養的地步吧。而且哪會有人不長眼,看上我啊。”
葉楓看了眼他,心說怎麽會沒人看上呢,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怎麽看敬閑怎麽不對勁啊!
葉楓說:“我現在看你,就像是在看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
路迎酒:?
就這樣聯系忙了十幾天,該查的終於都查出來了。
金曉陽的死,就是那日陳奇幾個親信做的——他們擔心金曉陽和陳敏蘭接觸過,知道了當年的信息,才在陳奇的指示下,下了狠手。
路迎酒在巷東酒吧聽見假的呼救聲、被騙進那個包間,同樣也是陳奇的手筆。自他們那天相遇,陳奇見他有追查此案的意思,就起了嫁禍的心思。
從四洞屠宰場到眾力倉庫,他們揪出了一整條人皮面具的生產線,涉案人員大多是陳奇的親信,包括本地的黑社會。雖然不免有不少漏網之魚,但只要順著線索,慢慢找下去,能把參與者一網打盡。
關於滅門案,范馨該說的都說了。
她詳細交代了,她和陳言言互換身份的故事,她又是怎麽和陳奇認識的,又是怎麽帶上人皮面具,把鬼怪帶到了巷東酒吧。
最後,女孩倚在椅背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這就是整個故事了。在最開始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只是想要報復陳言言,想讓她毀容,試試看家人被威脅的感覺——她以前在嘴邊,最常和我說的話,就是‘范馨你如果敢被別人抓到破綻,你讓家裡人小心,我可是陳家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不過,仔細想想,陳奇和我說會給我面具,讓我變好看,也是我會同意的重要原因吧。我真的很羨慕,陳言言漂亮又有錢。我拚死拚活才考上的好學校,她隨便給點錢,就進來了。憑什麽好事情都落在她頭上?”
“但我真的沒想到,我竟然扮演了她那麽長時間。”
路迎酒說:“你現在還覺得陳言言漂亮嗎?”
這回,范馨沉默了很久。
久到路迎酒都以為她不會開口了。
然後她緩緩說:“嗯,我還是覺得她很漂亮,我還是想擁有她的那張臉。”
“我想擁有她的人生。”
她對著路迎酒笑了笑:“我是不是無可救藥了?”
路迎酒也笑了:“每個人其實都有點無可救藥的部分。只是區別是,底線在哪裡。”
這場對話終結於此。
臨走前,路迎酒最後看了眼范馨。
年輕的女生下巴尖尖的,額頭飽滿,皮膚上有幾個痘痘,但怎麽看都是青春洋溢的模樣。
“你知道麽,”路迎酒突然開口,“我覺得你也挺好看的。”
范馨愣了一下,扯了下嘴角,露出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笑。
真相大白了,路迎酒的嫌疑也被洗乾淨了。
結案的那一天,路迎酒去醫院看了陳正。
他帶了一束蘭花過去,擺在他的床頭。床頭還有別人送的大束鮮花和幾籃新鮮的水果,蘋果有著紅豔的外表,多汁可口。
輸液瓶裡液體清澈,各種儀器的數據在跳動。陳正才做完好幾場大手術,躺在病床上完全沒精神,見到他過來,只能很勉強地支起身子。
兩人多日未見,上次見面不大好看,陳正字裡行間都在逼路迎酒走,而路迎酒直接罵他是傻逼……中間又經歷了那麽多,包括酒吧那事情,實在是很尷尬。
如果這次,路迎酒是準備來拔掉陳正的呼吸機的,恐怕也算是合情合理。
路迎酒沒多說什麽,簡單問候了幾句,叫他好好休息,就起身準備走了。
本來他這次來,純粹出於兩人多年的交情,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仁義了。
“等等!”見他要走,陳正又勉強挺了挺身子,“關於調查的那件事情……”
路迎酒回頭看他。
陳正深呼吸一口氣:“調查的事情不是空穴來風,我絕沒有捏造什麽證據。我是真的以為,你和滅門案有關。”
路迎酒挑眉:“所以那個證據是什麽?”
陳正面有難色。
按照規定,他是絕對不能告訴路迎酒的。
路迎酒就說:“算了,沒關系,我遲早會自己弄明白的。”
他拉開門,又聽見陳正開口:“後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讓人聯系你。”
……
兩天后。
路迎酒和敬閑站在夜幕下的青燈會建築前。
後門處,有個驅鬼師鬼鬼祟祟地探頭,左右看了一圈,指了指自己說:“我是小寧,陳會長叫我來的。”
他把什麽東西遞到了路迎酒手裡。
路迎酒一看,是兩張黑底工作牌。
黑底的工作牌是權限最高的,有了它,幾乎能去到青燈會的所有地方。
驅鬼師把他們帶到了電梯,一路到了最頂層的天台。
他低聲說:“你們先在這裡等等,物證室現在還有人,不大方便。再過個十幾分鍾,他們就該下班了,那時候我再上來找你們。”
路迎酒點頭,那驅鬼師就下樓去了。
於是天台上,就只有他和敬閑兩人。
從這裡看過去,夜晚的城市滿是明亮的燈。從這麽高的地方往下看,行人小若螞蟻,只能看到車流不斷,仿佛無數條發光的河流。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