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清亮的刀光劃破了黑暗!
那刀光橫跨半空,像極了一隻翩躚的燕子割開雨幕,快到不可思議。
手起刀落,伴隨著皮革的切割聲,面具山羊的腹部出現了一大道傷痕。黑毛團衝上來,狠狠一口咬在它的左腿上!
毛團身形小,但是力氣大到嚇人,猛力一扯整條羊腿都下來了。
而牆上面具剝落,飛向斷腿處,又形成了新的腿。
但這時,路迎酒已將短刀刺入它的眼裡。
短刀微微一亮,無形的衝擊波震蕩,羊身上的面具出現了波紋狀的紋路,一圈圈蕩開,幾乎讓它全身散架。然而一個血盆大口,就出現在路迎酒的頭頂!
那張面具的神情猙獰又可怖,嘴巴裂開180度,直衝著路迎酒的腦袋咬去。
路迎酒連頭都沒抬,黑色毛團高高躍起,要撕碎那面具——
一陣狂風。
所有的面具都被吹飛了,面具山羊在路迎酒的面前,被直接吹成了一團血霧,隨風飄散了。
整條走廊乾乾淨淨。
什麽厲鬼,什麽面具,全都在摧枯拉朽般的風中沒了。
這一瞬間,路迎酒想到自己聽過的傳聞。
傳言在鬼界,有一處可怖的深淵,沒有鬼怪膽敢踏足。那裡頭刮的風稱作罡風,輕輕一吹,管他什麽魑魅魍魎,通通化作飛灰。
眼下這陣風,竟然有著一樣的效果。
敬閑不知何時湊到他身邊,語調裡帶了點微妙的嫌棄:“那個面具,剛才差點把口水滴你身上了。”他還上手給路迎酒拍了拍衣服。
路迎酒:“……”
他看向敬閑,直截了當問:“你到底是不是人?”
敬閑一臉真誠:“怎麽不是了?我的手是熱的,心也在跳,不信你可以牽我的手或者靠著聽聽我的心跳……”說完還想去拉路迎酒的手。
路迎酒滿頭黑線地打斷:“謝謝不用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這些他確實都經歷過一遍。
“怎麽?”敬閑說,“還在懷疑我什麽?”
“你簡直渾身上下都是疑點,快成篩子了。”路迎酒說,“看你這張臉上都寫著‘可疑’。”
敬閑就笑:“就不準我天賦異稟嗎?其實我不久前發了一場高燒,醒來後直接就神清氣爽,突然會了很多新奇的招式。”
“行了行了,你怎麽不說你突然通了任督二脈,渡個雷劫就飛升仙界了。”
這回,敬閑猶豫了一下。
他半信半疑道:“啊,真的可以嗎……?”
他只知道鬼界,難道這個世界還有往上走的途徑?
路迎酒看他神色,一下子笑了:“我瞎扯的,修仙小說裡的。你怎麽還真信了,都沒看過小說的麽。”
敬閑見他笑,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看過一些。我就很喜歡吸血鬼的小說,喪屍的也很好。”
“為什麽?”路迎酒心說沒看出來敬閑好這種風格的。
敬閑說:“裡頭全是進口鬼,我沒見過,覺得新奇。”
路迎酒:“……”
路迎酒:“…………”
他被這個“進口鬼”驚了一瞬,奈何吐槽的天賦點不高,實在不知道該從何吐槽起。
山羊鬼死去後,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色大門。
在山羊鬼死的地方,留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這是它的執念之物。
路迎酒把面具纏在符紙裡,推門出去,就是屠宰場正常的走廊了,光線暗淡,充滿灰塵。
門關上後,在他們身後自動消失。
執念之物在手,附身陳言言的鬼,可以說是解決了。
可惜的是,路迎酒依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被當成過嫌疑人。
敬閑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焦躁,在他身邊緩聲道:“先出去再說。”
“嗯。”路迎酒應了一聲。
路迎酒順著護身符的波動找,很快,就在建築另外一邊找到了小李和陳言言。
那兩人本來小心翼翼、貼著牆走在黑暗中,見到路迎酒和敬閑,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小李急道:“路哥!我們剛才被帶到一個走廊上了,那走廊上掛著的全是人皮面具!然後不知道怎麽,我們就又回來了。”
“我知道。”路迎酒點頭說,把手上的那張面具給他們看,“那個鬼已經被解決了,我拿到了它的執念之物。”
陳言言的眼睛頓時一亮:“是不是把它毀了,就可以了?”
“對。然後你就安全了。”
“現在可以毀掉它嗎?”
“最好是出去再說。”
“那我們快點出去吧。”陳言言趕忙說,想往出口那邊走。
但是路迎酒沒有跟上她。
陳言言走了幾步,回頭問:“你們不跟來嗎?”
路迎酒拿著那面具,笑了:“不急這一會。”
“……你是什麽意思?”陳言言的臉色微變,笑了笑。
“在出去之前我想知道,你在靴子裡藏了什麽?”路迎酒問。
陳言言頓時僵住了。
她當時丟下小李,自己翻窗去了女更衣室,就是為了拿這個東西。路迎酒來找她時,她悄悄把東西藏進了小短靴裡。
路迎酒什麽都沒講,她自然以為他沒看到。
難道說,路迎酒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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