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吹了吹照片上的灰,指著女人問:“這是?”
“是我的二奶奶。”葉楓說,“我只在小時候見過她。”
“沒聽你怎麽提過。”路迎酒說。
“對,”葉楓點頭道,“她在結婚的第三年就死了,後來二爺終生未再娶。我家裡人不怎麽提起她,就連二爺也不提。我之前還以為,她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呢,沒想到在這裡找到了一張。”
他把這張照片小心翼翼地取出來,按照舊折痕折好,收在了包裡。
10分鍾後,眾人重新站到若水樓的門口。
葉楓長歎一口氣:“我們這趟真的是太失敗了。我二爺的事情就算了,本來就沒啥頭緒,這周良是怎麽回事?就一個主播能跑到哪裡去,總不可能真跑去深山老林了吧?”
小李說:“說不定等我們回去村子,就發現他回去了。”
葉楓哼哼:“那我得氣出腦溢血來。”
他們收拾收拾,準備下山了。
剛走到療養院的大門口,小李突然站定腳步,驚訝道:“啊!那個人給我發消息了!說周良的直播間能加載出來了!”
“這龜孫!”葉楓罵道,“耍人呢是吧!”
小李點開頁面,又說:“不不,不是直播,只是直播回放。”
他把手機屏幕對著眾人。
果然,屏幕上是一段直播回放,時間是前天的中午,正是周良剛上山的時間。
……
55個小時前。
“歡迎來到我的靈異直播間。”周良說,“我們現在,已經身處月山療養院的底下了。”
他把鏡頭上移,連綿的群山中,潔白的療養院在綠意中十分顯眼。
“上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只能從小路慢慢走上去,走個十幾二十分鍾就到了。”周良換上高昂的語氣,“這裡的傳聞都聽說過了吧,今天我就帶大家去一探究竟!喜歡的可以點個關注哦。”
他揮了揮手,身後兩個助手跟了上來。
小路並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他邊走邊解說,氣喘籲籲。
他們被迫繞了點路。天氣熱,衣服濕漉漉地黏在身上。幾隻蚊子在耳邊嗡嗡,貼在裸露的皮膚上,他猛拍了幾下,手掌一抹鮮紅的血。
“……”周良無聲地罵了一句髒話。
但看了看直播間不斷上漲的人數,他心情又好了起來。
10分鍾過去,助手突然說了一句:“是不是起霧了?”
“是有一點。”周良講,“進去療養院就好了。”
霧氣卻越來越大,牛奶一般彌漫。很快可見范圍就不超過半米,並且還在縮小。
這顯然不正常,直播鏡頭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周良去過不少靈異場所,見過挺多意外情況。他有備而來,用登山繩連住自己和助手。三個人緊貼在一起,慢慢摸索,最崎嶇的地方,他們攀著石頭和樹根,也順利過去了。
又是10分鍾。
他們氣喘籲籲,走上了一片平地。
霧氣剛好散去了,出現在面前的,是高大的、雪白的牆壁。
療養院一共有兩棟大樓。
周良調整好鏡頭,說:“在我們面前的這棟樓,叫‘若水’,大部分病人都住在這裡。我們先進這裡看看。”
助手問:“登山繩要解開麽?”
“不要。”
大樓正門本來被鎖著,現在敞開了。
應該是其他主播先來了。
周良有些不爽,打開手電筒走進去,介紹說:“這裡的一樓只是接待處,病房在二樓往上。我們直接上去吧。”
他直奔著樓梯過去,腳步聲在走廊回蕩。
助手的腳步倒是猶豫起來,慢吞吞的,登山繩上不時有拉扯感。
周良不耐,又不好在觀眾面前說什麽。
到了樓梯前,他隨口說:“時間不多,你倆爬快點。”然後加快腳步開始往上爬。
爬著爬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個助手也是越來越慢,登山繩緊繃著。
周良又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是哪裡不對了。
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助手去哪了?他們是什麽時候分開的?
登山繩沉甸甸的,周良站定了腳步。
某種寒意從頭髮梢一直蔓延到腳趾,他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那登山繩另一端掛著的,是什麽東西?
他剛想回頭,一雙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
回放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
攝像機跌落在地,最後能聽到的,是“哢嚓”一聲脆響,像是機器被踩爆的聲音。
這絕對是出事情了。
葉楓緊盯著屏幕,回看了好幾次。
攝影機拍到了鬼怪慘白的手,那死白的手上,無名指戴著一枚婚戒。
很細的婚戒,暗金色。
他覺得那婚戒很眼熟。
一下子卻想不起來。
而小李那邊,周良的朋友簡直是不知所措,給小李發了一連串消息轟炸,請求他們一定要救救周良。
小李根本跟不上他發的消息,忙亂地回復了幾句,保證到“我們一定盡力”。
就在他剛摁下發送鍵——
“啊啊啊啊啊!”
療養院裡傳來歇斯底裡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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