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就是啊,還一個摟著腰一個腿掛上去的。我們出來了兩秒鍾,就把你們的惡行看得清清楚楚。”
“太壞了,竟然在張大人的床上偷偷談戀愛,太變態了……”
路迎酒:“……”
路迎酒:“你們以為我想睡別人的床嗎?!”
“不用多講了。”敬閑森森一笑,“揍一頓就完事了。”
兩個小鬼一縮腦袋,嗚哇哇地叫。
黑貓適時地翻譯:“它們在罵你們狼狽為奸,是對狗男男,還說它們不畏生死,能慷慨赴義。”
路迎酒眉心一跳:“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毛團子在他腳邊附和:“嗷嗷嗷嗚!”
沒想到,它這麽一叫,那倆小鬼的罵罵咧咧反而停下來了。
它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毛團子,打量過它的鬼角,它銀灰色的眼眸,還有圓滾滾的身軀。
白衣小鬼:“這是、這是饕餮嗎?”
“絕對是!”黑衣小鬼點頭,“你看它的短腿,和張大人說得一樣!”
毛團子:“……”
它氣得炸毛了,像團爆炸的蒲公英。
“饕餮,也就會說,”白衣小鬼抬頭,仔仔細細打量路迎酒,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姓路?”
路迎酒有些意外地挑眉:“嗯。你們認識我?”
這下小鬼的臉色變了。
黑衣小鬼回答:“我們不認識你,但是張大人認識你。她一直在等你,說你有一天肯定會找過來的。”
“剛才多有失敬,多有失敬。”白衣小鬼說,提著青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們沒想到是你。請你和我一起來吧,張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
路迎酒和敬閑對視一眼。
這個“張大人”,十有八九指的是張書挽了。
小鬼又說,張書挽已經等他很久了……
難道說,身為世家的一員,張書挽和其他人一樣,一直在暗中監視著路迎酒?等待著哪一日,將他歸還給天道?
事情撲朔迷離起來。
看來,只能跟它們走一趟了。
路迎酒說:“你們帶路吧。”
小鬼應了一聲,說:“我們要進去鏡子裡。”
說完它們提起手中燈籠,在剛才的鏡子前肩並肩站著。兩盞燈籠的青燈閃耀,落入鏡子中,照亮了他們每一人的面龐。
幾秒鍾後,鏡面有了水紋般的波動。
“跟我們來吧。”小鬼說,率先邁步,身軀像是融化入了鏡子中。
敬閑拉起路迎酒的手,和平時一樣走在了前頭。
兩人邁過鏡子。
鏡中還是張書挽的臥室,只不過完全顛倒了。小鬼手中的青燈光芒四射,竟然是明亮了好幾倍。
白衣小鬼說:“你們盡可能待在燈籠的光裡,不然可能會被鏡中世界排斥出去。到時候,又得重新走一輪了。”
路迎酒應了一聲,跟著他們去了客廳,又開門去了走廊。
走廊空無一人,依舊是左右顛倒了。電梯按鍵一片漆黑,只能通過漫長的樓梯往下走。好不容易到了一樓,推開大門——
外頭卻不是小區了。
只有一片黑暗,一片濃鬱的黑暗。
鏡中世界伸手不見五指,天地宛如染缸。唯有那兩盞青燈照耀到的地方,才能見到腳下的地面。
“請隨我們來——”黑衣小鬼說。
路迎酒被敬閑牽著,望向周圍。他們幾人往前走,燈光一晃一晃,照亮了某些飛掠而過的幻影。看不清那些究竟是什麽,像飛鳥,像亡魂,帶起了陰冷的風,吹得青色燈籠左搖右晃。
周遭並非平地。
光芒偶然會照亮白色牆壁,照亮烏色的飛簷和一扇朱紅色的大門。
一切都是古時的建築,這麽看來,他們真像是重返千年之前,化作青燈閣的一員,身著玄衣,提燈行走於長夜。斬妖除魔,不問功名,隻願以一己之力換來黎明。
白衣小鬼道:“這鏡中的世界,原本是諦聽所住之地。這些鏡子名叫‘青鏡’,是張家與諦聽契約後,專門為它打造的寶物。諦聽在鏡中穿梭,聽探萬物、察覺人心,已經過了成百上千年了。”
這個傳聞,路迎酒是聽說過的。
只是他從未親身來到鏡中。
他問:“這段時間,張書挽一直待在鏡子裡?”
“對。”小鬼點頭,“張大人一直在這裡。不過我們還沒有那麽快過去找她。”
兩個小鬼吹了聲尖銳的口哨。
幻影湧動得更加厲害,吹得衣衫獵獵作響。燈籠搖晃得厲害,在風中,他們的影子錯亂地落在大地。
遠處,門扉洞開。
一扇朱紅色的、掉了漆的門無聲開了,門後依舊是一片黑暗。小鬼們在前頭帶路,領著路迎酒和敬閑,邁進了大門內。
“嘩啦——”
青色火焰猛地翻湧,又忽而熄滅。
周遭一片黑暗,隨後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
“奶奶!”小孩子在叫,“我今天在學校學了一首英文歌!”
“唉好——”一道蒼老的聲音應答,“快唱給奶奶聽一聽。”
音樂歡快的前奏響起。
黑暗中,敬閑依舊拉著路迎酒的手,問:“這是什麽歌?”
“一首挺出名的英文老歌,叫LemonTree。”路迎酒微微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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