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過一個個房間,嘟嘟囔囔的聲音傳來:“啊這病好奇葩啊,怎麽會有人得這種病?”
“哈哈哈哈哈他們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自殺?怎麽會有人因為情緒不好自殺呢,要我說就是去騙同情的,找借口而已。自己抗壓能力不行,太脆弱了。”
到了樓上,介紹飛蛾恐懼症的地方,那女人笑得就更加誇張了:“哈哈哈哈樂死我了,你知道麽,我以前有個同學就怕飛蛾。我專門出去抓了好幾隻,晚自習的時候放在她領子裡。你敢相信她就因為那幾隻飛蛾,嚇到去醫院了嗎!”
“真的假的啊!”男人也笑,“太誇張了吧。”
他左右環顧一圈,突然指向旁邊的水池。
水池的龍頭在放水,只不過水中加了紅顏料,猶如鮮血。
他說:“這個也很奇葩呀,好好洗個臉洗個手都能害怕,這種人還要不要活了?”
“就是。”女人笑道。
等一圈遊覽結束,他們已將能嘲笑的東西都嘲笑了個遍。
其余遊客已經不悅皺眉了,那領隊聽到全程卻不製止,反而跟著他們笑。
態度輕佻至極。
畫面又是閃爍幾下,兩張照片閃了出來。
一張是那女人被飛蛾包圍,歇斯底裡地尖叫,面部扭曲。
一張是男人洗手,水池中卻滿是鮮血,無數隻血手伸出要抓向他的咽喉。
他們嘲弄過的、鄙夷過的東西,終於輪到了他們頭上。
照片驚駭到了眾人,他們臉色慘白。
路迎酒輕歎一聲,頓時明白了,其他人想必也是大肆嘲笑過那些病人。
如果他沒猜錯,他們身上也帶著精神病症,並且會因此而死。
果然,放映機到了下一幕,出現的正是其他的遊客。
“精神病哪裡能叫病呢,就是腦子不好使啊?”
“這病太好笑了哈哈哈。”
“這些人的腦子都不好使吧,怎麽會怕這個?”
“這要是我的孩子,我早打死他了……”
一句句來自過去的話語,像是刀子一樣扎在他們心上。
但他們臉上沒有愧疚,只有單純的恐懼。
領隊見到這一幕,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喃喃說:“不,不,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我、我的機票已經買了,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
他失魂落魄,幾乎是跌跌撞撞往民宿外跑。
民宿的大門緊鎖著,他摸了一下把手,突然驚呼了一聲!
“好燙!”他喊道。
這並不是他的幻覺,門邊的空氣已經微微扭曲,仿佛門背後就是滾滾熱浪。
“外面怎麽著火了!”領隊帶著哭腔喊,“外頭不是街道嗎,怎麽會著火了?!快放我出去!”
他猛地一回頭,目光落在路迎酒身上:“大師!快幫幫我們!”
路迎酒聳肩道:“愛莫能助。”
民宿著火是發生過的事情,他不可能改變。
領隊幾乎瘋了,另一個遊客趕忙給他遞來毛巾,兩人聚在門邊使勁拽門。
那鎖門強迫症就在旁邊看戲,拍手叫到:“好!好!這門鎖緊了!”
“好你個屁!”領隊咬牙切齒罵道,“快他媽的過來幫忙!”
“這門鎖緊了,我不要!”強迫症繼續拍手大笑,“鎖得好鎖得秒!”
情況一度非常混亂,那兩人拽著門,額前、手臂上青筋暴起。放映機兀自播放,畫中人嘴巴一張一合:“你看他們掙扎的樣子真好笑呀!”
“活得那麽費勁,怎麽不去死呢?”
“哈哈哈死了不就解脫了嗎!”
他們曾說過的話在此時是那麽諷刺。
門把手的熱度隔著毛巾傳來,門在他們拚死的力量下,發出了“吱呀——”的一聲。
然後轟然洞開!
熱浪一瞬間席卷了所有人,光芒淹沒一切。
民宿化作火海,紅光直衝天幕而去。滾滾烈焰中,那三人在地上掙扎哀嚎,發出慘叫。
相比之下,路迎酒這邊簡直是歲月靜好。
不待他出手,敬閑輕輕打了個響指,火焰已自動退散,甚至連熱度都傳不過來。他在這種時候還不忘摟上路迎酒的腰,挑眉道:“怎麽樣,你老公厲害吧?”
“厲害厲害。”路迎酒敷衍道,“你要有這時間,幫我把那三個鬼給拉過來,我可不想它們那麽快就死去鬼界了。”
“放心。”敬閑說,“死不了的。”
此言不虛,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眼前都是一花。
熊熊火海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空氣。
在灼熱過後這氣溫堪稱刺骨。
領隊身上有大片的燒傷,猙獰恐怖,如果他不是鬼,可能早就昏過去了。
他打著哆嗦抬頭,尖叫了一聲。
——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博物館的大廳裡。
月光慘白。
只見那整整兩層高的病人自畫像,每一張都滴溜溜地轉動起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第76章 兔子的復仇
那些畫像帶著怨毒,目光冷冰冰的。
畫中線條開始從紙面剝落,紙張變得空白,一條條筆跡飛舞在空中,又重新匯聚成人臉——它們漂浮在空中,朝眾人接近。
隊伍中的一個男人尖叫起來,轉身就往出口方向逃竄,然而出口依舊被層層牆壁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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