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他脾氣古怪,又一心喜歡驅鬼,對著絕世大美女連眼神都不多給一個。他就這樣一直單身到了五十多歲,突然有一天,遇見了二奶奶。那叫一個一見如故,幾乎驚呆了所有人。”
葉楓繼續說:“他們具體是怎麽遇見了,又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特別好,明明是兩個上了年紀的人了,還跟小情侶一樣黏在一起。我二奶奶去世後,他確實是消沉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路迎酒沉默了一會,問:“所以你覺得,他是會為了愛情,犧牲自己原則的人嗎?”
“……我不知道。”葉楓苦笑,“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在今天之前,我是堅定不移地相信他的,但現在我不知道了。”
“畢竟,”他的指尖再次摩挲過相片,“我沒有過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不懂什麽一見鍾情,也不懂什麽生隨死殉,當然不知道為愛人能做出什麽事情。或許,我也從沒有真正懂過二爺吧。”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聞到了隔壁隱隱傳來食物的香氣。
聞起來像是方便麵和香腸。
看來那幾個主播總算是有進展了。
葉楓深深地歎了口氣:“不過,假設他真的靠犧牲療養院,向蛛母許願,換回二奶奶,那我二奶奶怎麽今天還是這個樣子?”
張念雲估計還在哪個山頭爬呢。
指不定他們繼續走,走著走著還能撞見她。
“你也知道的,”路迎酒說,“向鬼神許願的風險非常大,十有八九,最後的結果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許蛛母確實是帶回了張念雲,只是一個瘋瘋癲癲、似人似鬼的張念雲。”
“……對,你說的是對的。”葉楓便不住歎氣,“生死之間,哪裡是那麽容易橫跨的。”
他又摸了摸腰包。
摸到了鑰匙的輪廓。
這次逃亡,他把二爺的遺物全都帶上了,包括小紙條,古銅色鑰匙,和小鱷魚玩偶。
紙條上的數字在療養院用過了,玩偶的骨灰,他們也有了猜測。
就是鑰匙不知道有什麽用——葉楓拍照給了家裡人看,但是沒有人知道它能開什麽鎖。
本來葉楓在這間屋子裡,想找找有沒有對應的鎖。
但畢竟只是猜測,他沒看到任何能開東西。
葉楓剛打算出去,突然聽見路迎酒說:“這床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葉楓一愣,然後和路迎酒合力搬開了那張床。
一陣亂飛的灰塵中,床被挪到了旁邊。床底的最盡頭果然有個小小的拉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路迎酒上手,有些費勁才把門給拉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木質樓梯。
拿手電筒的光往下一照,又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有床有書櫃有書桌,甚至還有個小衣櫃。
兩人對視一眼,葉楓率先打著手電筒,從樓梯下去了。
樓梯在腳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令人不安,但到底還是支撐住了兩個男人的體重。
去到底下一看,從床單顏色、書桌上的頭繩、衣櫃的裙子和抽屜裡的各種首飾耳環來看,明顯是女性住的地方。
路迎酒說:“你二爺和二奶奶還分房睡啊?”
葉楓也是訝異:“我也不知道啥情況。不過我二爺呼嚕聲確實很大……我在他身邊就睡不著覺,或者說,我覺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睡得好。”
路迎酒:“……”
這理由倒是沒辦法反駁。
這小房間沒什麽特別之處。
本來就是臨時歇腳的地方,沒有過多的個人用品。
除了衣櫃的衣衫之下,好像埋著什麽東西。
路迎酒伸手撫過衣衫時,察覺到了異物感。
他伸手去摸,指尖碰到了某種金屬物,體積還不小。他就和葉楓講了一聲,把衣服全都拿出來,暫時堆在床上。
等衣服都清出來,這回,底下的東西終於露了出來。
那是個巨大的……長方形鐵盒子?
鐵盒子被一把巨大的鎖給鎖住了,那鎖非常大,和整個箱子的體積格格不入。
路迎酒伸手,用指骨在箱子上頭敲了敲,傳來了比較空的“咚咚”聲。
“這是啥玩意啊?”葉楓滿頭霧水。
路迎酒說:“總不可能是你二奶奶的私房錢吧。”
“不可能不可能。”葉楓斷然否決,“她哪裡有必要搞私房錢,我二爺的錢都全是她的,每個月還得向她要生活費呢。”
路迎酒又看了看那個巨大的鎖。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葉楓,你把鑰匙拿出來看看。你爺爺遺物裡的那個。”
葉楓聞言也是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了,立馬手忙腳亂把鑰匙取出。
鑰匙比他手掌還長一點,沉甸甸的。
他嘗試把鑰匙放進鎖孔裡——
真的插進去了。
路迎酒和葉楓對視了一眼。
本來他們猜測,鑰匙應該是對應一扇非常大的門,沒想到就這麽個其貌不揚的小箱子。
葉楓緊緊抓著鑰匙,咽了口口水。
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幾乎是微微發汗。
這應該是屬於張念雲的東西,他想,會不會和蛛母的事情有關?會不會告訴他們,究竟真相是什麽?
他轉動鑰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