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實在沒精力說明情況,隻簡單請了個假。
“保險起見,還要多來幾次。”葉守回答,“啪!”地往他額頭上拍了一張。
葉楓的視線被攔住了,手上又一堆符紙,不敢亂動,只能不斷吹氣把紙張吹起來,短暫地看見葉守忙碌的身影。
葉守忙著忙著,突然又說:“他沒和你提過半個字?”
這個“他”指的是葉德庸。
葉楓邊吹符紙邊說:“真的沒有,我還是後來去收拾他的遺物了,才發現這事情。”
葉守點頭道:“那家夥還真是老糊塗了,這種事情都乾得出來。”
葉楓臉色一暗,沉默不語,轉眼又“嗷!”地叫了一聲——葉守把兩張符紙毫不客氣地拍在了他的後背。
就這樣又折騰了一晚上,葉楓才被允許把符紙都拿下來。
沒發現他有異常。
但後續怎麽處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葉家的規矩一直很嚴,說不定直接會把他掃地出門。
其他人也是忙到癱坐在地,和葉守打了招呼之後,都走了。
於是地下室就只剩下父子兩人了。
葉守後背都濕透了,和葉楓肩並肩坐在沙發上,倒了兩杯水,一杯推給葉楓。
葉楓拿起水杯。
他也被折騰得夠嗆,一邊喝水,一邊偷偷打量葉守的神色。
葉守還是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麽。
隔了一會,他開口說:“葉楓……”
葉楓本能地坐直:“嗯。”
他一聽葉守說話,還是會緊張。
葉守:“療養院是快半年前的事情了,是什麽促使你又說出真相了?”
葉楓猶豫了。
他很想說,是路迎酒告訴他的故事激勵了他,但又不敢開口,怕給葉守帶來厄運。
他含糊道:“我不能告訴您……至少現在還不行。”
葉守抬眼,淡淡道:“和你要拜托我的事情有關?”
“對。”葉楓坐得更直了。
葉守若有所思:“你再講一次想要我做什麽。”
葉楓的語速飛快:“就是,希望您能再帶上三四個葉家的人,和我一起去月山療養院,在百鬼夜行開始時,召喚離蛇。這件事情非常危險,還可能……會死。”
葉守立馬反應過來了:“這是個陣法?”
“對。”葉楓點頭。
葉守:“那麽大型的陣法,還需要專門召喚離蛇,應該和世家有關吧,而且花了很多年布置。我從沒聽說過,要不然就是保密級別太高,要不然就是負責陣法的人都死完了。是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不等葉楓回答,他又眯了眯眼睛:“不會是什麽大組織,要是青燈會,就直接來聯系我了。是你的朋友對不對,和你好到這份上的,只有那個叫路迎酒的了。”
“仔細想一想,當時月山療養院被燒,葉德庸的秘密沒有馬上暴露,肯定是路迎酒幫你打了掩護……也是,以你自己哪裡瞞得住。”
葉楓頭皮發麻,這一通基本都被葉守猜對了。
他說:“對,是和路迎酒有關。”
“哦。”葉守的神情有點古怪,看了他一眼,“我上次見他還是幾年前了,在他還是首席的時候。”
葉楓心想,我簡直太記得了。
葉守每次見完路迎酒,總少不了數落葉楓幾句,中心思想是“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比你小,天天和你在一起,怎麽沒見你有他萬分之一的優秀?”
“原來是他……”葉守摩挲著下巴,“我去見見他吧。”
葉楓嚇了一跳,趕忙說:“他最近忙,還是別打擾他了,這件事情可是關乎他的性命的。您要問什麽,盡管問我。”
葉守:“……”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葉楓。
葉楓渾身僵硬起來,呆坐在沙發上,連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之後,葉守說:“你來坦白,和路迎酒的事情也有關吧。”
“對。”葉楓咽了口口水,“如果我有所隱瞞,我就沒有資格請求您的幫助。”
葉守點頭,又是慢吞吞地喝了幾口水,不知在想什麽。
葉楓低著腦袋。
葉守開口:“那你為什麽要幫他?”
“嗯?”葉楓沒反應過來。
“你為什麽要幫他?”
葉楓從沒想過這問題,遲疑回答:“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葉守把杯子放下,皺起眉,似是微怒,“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麽危險,如果我不答應你,你又該怎麽辦?”
“我會去找家裡的其他人。”葉楓硬著頭皮回答,“找不到就再找,哪怕一個人都沒有,我也會自己去的。”
“為什麽?”葉守又問了一次,“就為了一個朋友?你覺得值得自己的命,值得葉家其他人的命?”
葉楓:“……”
葉守又說:“萬一他是騙你的呢,萬一他的方法根本不正確呢?你有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我們已經準備好抵禦百鬼夜行,沒必要去冒更多的風險了。”
葉楓攥緊了手指。
他抬頭,有生以來第一次帶著怒火看向葉守:“難道不值得嗎?路迎酒是不可能騙我的。”
“從小教我要有勇氣的人不是您嗎?教我什麽是驅鬼師職責的,難道不是您嗎?所以我才知道,要去保護身邊的所有人,才知道什麽是舍己為人。更何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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