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環胸退後半步:“你們、你們要幹什麽?我可是貧血的啊!去獻血車捐個200cc都頭暈的那種!”
路迎酒輕歎一聲,有些失望:“那算了,我還是找別的辦法。”
敬閑卻說:“不用。”
“什麽不用?”陳笑泠立馬警醒,“我半點血都不想丟!”
敬閑搖頭,隨手往旁邊的桌面一拍。
一個猩紅色的陣法無聲出現。
驅鬼師所畫的陣法,大部分時候給人的感覺是中正浩蕩的。而他的陣法,每一筆都像是濃鬱的鮮血,勾勒出詭譎、扭曲的圖形,叫人心生不安。
“哢哢——”
可怖的叫聲從其中傳來,什麽生物在躁動。敬閑直接伸手,整隻右手沒入了陣法之中,輕輕一揪。
“哢哢哢!”他手中,一個只有嘴的黑蝙蝠不斷扇動翅膀,渾身陰氣陣陣。路迎酒沒見過這鬼,憑經驗判斷了一下,這是某種食腐的鬼怪。
“臥槽這是什麽?!”陳笑泠退後了幾步,靠在牆角,“大嘴蝠啊?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神奇寶貝大師。”
“這種叫血蝠。”敬閑解釋,“最喜歡吸血和腦漿。”
他讓路迎酒從牆邊讓開,然後抓著血蝠的翅膀,讓它的嘴對準牆面。
“嘔!嘔嘔——”一陣猛烈的嘔吐聲後,血蝠“yue”地一下吐了一大口血糊在牆上。
接著就是源源不斷的鮮血,敬閑拿著它,跟拿著一杆水槍般往牆上淋血。一時之間潔白的牆面通紅,血腥味彌漫在空中。
路迎酒:“……”
敬閑的怪東西是真的多。
他非常有理由懷疑敬閑的某個宮殿裡養了這個東西,指不定他還讓手下的小鬼拿血蝠打血仗……這完全是敬閑乾得出來的事情。
血液汩汩流下,有幾塊牆皮卻始終保持了潔白。
漸漸地,路迎酒就看出來圖形了:潔白的部分組成一個圓形標志,中間是非常類似七芒星的圖案,只是摻雜了更多更複雜的其他紋路。
他從沒見過這種陣法。
血流停滯了。
敬閑很隨便地又開了一個陣法,把吐完血後蔫蔫的蝙蝠塞回去,然後回到路迎酒的身邊。
毛團子在底下蹦來蹦去,焦急地嗷嗷叫。敬閑一把抱起它,摸摸它的腦袋:“別管那個醜蝙蝠,我還是最喜歡你。”
毛團高興得直吐舌頭。
路迎酒不顧牆上還有猩紅,伸手輕撫上去,細細分析著每一條紋路。
憑借對驅鬼術的了解,他知道,這是個需要七個媒介完成的陣法,應當會召喚……或者開啟什麽東西。
——媒介是什麽?
目光掃過樹根般交纏的紋路:那些紋路交織成了一個隱晦的人形。
所以,媒介是人。
但不是活祭的那種,而是需要七個驅鬼師共同維系陣法。
——開啟什麽東西?
路迎酒觀察許久,沒有頭緒。驅鬼這一行實在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張家作為世家之一,源遠流長,不是他一下子能弄明白的。
他退後半步,拿出手機拍下陣法。
卻見敬閑的神情肅穆,說:“這個陣法與鬼界有關。”
路迎酒一愣:“怎麽會呢?”
敬閑指著陣法:“這裡的十個不同標志,代表了鬼界的十殿。但這標志即使放在鬼界,也是非常古老的,我已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路迎酒站回他的身邊,說:“張家崇尚天道,一般是不願與鬼界多加溝通的,更何況是這種,需要七位驅鬼師一同運作的大型陣法。”
與鬼界有關的陣法,一般都是邪術。
比如強行招魂、鎮魂,或者召喚出厲鬼索命。正經的驅鬼師是不會碰這種東西的。
陰陽有隔。
第一個從鬼界借來力量、第一個敢於請神的楚千句,已經受到了可怕的懲罰。張家知曉、崇尚天道的力量,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敬閑卻非常肯定:“我絕不會認錯。如果追溯,這應該是上一任鬼王時期的標志。”他看著牆面,又說,“我對驅鬼師的陣法不了解。”
路迎酒瞥了他一眼:“是完全沒了解。”
敬閑從善如流,立馬改口:“我對驅鬼師的陣法完全沒了解,單論與鬼界相關的地方,他們應當是想……前往鬼界。”
路迎酒微微睜大眼睛。
他猶豫說:“那應該是必死無疑的事情。”
已經有無數驅鬼師前輩證明過:生者前往鬼界,必死無疑。
那是隻屬於冷風、腥血與暴戾鬼魂的地方。
“或許這就是他們努力的方向。”敬閑微眯起眼眸,臉上閃過一抹戾氣,“鬼界無邊無際,即使是我也無法時刻洞察每個角落。更何況老鬼王十分狡詐,說不定真留下了什麽破綻。”
“上一任鬼王?”路迎酒想了想,“他現在在哪裡?”
敬閑一笑:“早死了。”這笑容森森的,像是猛獸露出獠牙。
路迎酒:“……”意料之中。
不過,難道說張家真的試圖前往鬼界?
陳笑泠見他們嘀嘀咕咕老一段時間,忍不住開口問:“你們討論得怎麽樣了?這裡好像越來越冷了,是不是那個梁秋峰又要來了?”
周圍陰氣確實越來越重了。
路迎酒又把屋內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之處,才說:“我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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