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想起那被一刀刀凌遲般的可怖感覺,男人還是不由發抖。直到現在,他都不大敢看自己血淋淋的右臂,生怕一看就暈過去了。
路迎酒又問:“你和她有任何聯系嗎?或者說,你這幾天有沒有惹上不乾淨的東西,經常走夜路或者半夜照鏡子,都有可能。”
聞言,男人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神色。
但是下秒,他又開口喊:“絕對沒有!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我?!幾位大師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再這麽下去,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危險了!”
聞言,周圍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你在說謊。”
這樣的一聲傳來,男人下意識辯駁:“我怎麽可能……”
一抬頭,他剛好和敬閑對視上了。
敬閑本來在旁邊看熱鬧,隨口講了一句,每個字都帶著漫不經心,偏偏又讓人覺得是在陳述事實。
男人還想多講幾句,但和敬閑對視時,心中又是一陣惡寒,簡直像是有一把尖刀懸著,頓時噤聲了,嘴巴閉得死死的。
旁邊的姚苟一拍手,說:“唉!說起這個我就有印象了,我就說怎麽看你這張臉眼熟!當年的報道上是不是有你的臉!”
男人瑟縮了一下。
姚苟越說越來勁:“本大師做事那麽認真,把所有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你明明和被害的那家人那麽熟——他們家兒子不是叫嚴浩嗎,你可是嚴浩的好兄弟。我記得報道裡還說,最開始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吧,叫他們去買媳婦!”
旁邊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有這麽一回事嗎?”
“好像是有,我記得我哥說過,他確實和嚴浩關系好。”
“啊,原來是他出的主意,難怪現在被報復了……”
男人的臉色更加慘白。
隔了半晌,他才掙扎般地說:“她現在威脅的可是整個村子!一個厲鬼哪有什麽理智!她已經瘋了!”
路迎酒說:“你犯了個學術性的錯誤,實際上有不少厲鬼都是有理智的,專門挑人報復的也不佔少數……”
男人被他這麽一嗆,頓時啞聲了,嘴巴一張一合,像是一條被戳中要害的魚,最終半個字都沒講出來。
屋外是一陣救護車的刺耳聲音,他聽到,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讓我上車!他媽的老子不在這個村子待著了!真的是晦氣!唉你們幾個,既然拿了錢就趕緊把鬼給除掉!別說那麽多有的沒的了!”
說完,便自己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你們所有人都小心一點!她指不定今晚就找過來你們家了!”
沒人過來扶他,他有些尷尬,自己撐著牆往外頭走去了。
……
在姚苟的一番打聽之下,路迎酒知道了,原來之前上一個被強行紋身的受害者,是嚴浩一家人的鄰居。
和剛才那男人的情況相似,鄰居是後背被刀割出了個下山的老虎,疼得不行,躺醫院去了,已經趴了好幾天。
再深究一下,原來當年何宛白試圖逃跑時,是被那鄰居看見了。鄰居告訴了嚴浩,何宛白才沒有跑成,又被抓了回去。
等事情問得差不多了,他們三人又回了民宿。
譚老板給他們仨倒了茶後,接了個電話,就去忙了。
路迎酒坐在桌前,淺淺喝了一口茶,說:“看來,她只是在針對性地報復。而且下手並不重,沒有殺心,主要以折磨為主。”
“也就是說,”姚苟想了想,“她是個好鬼,我們可以不用管,直接拿了錢就走人。”
路迎酒笑了:“也不是這麽說的。一個是她報復完仇人後,有可能會轉移目標,傷害其他村民,我們不能把其他人的安全拿來冒險;一個是鬼怪的歸宿不在這裡,我們還是得把她送去鬼界。”
敬閑也說:“不行,不能不管她。”
路迎酒有些意外。
大部分時候,他在解決靈異案件時,敬閑都是在旁邊劃水的。
就像是剛剛,他在專心看受害人的手臂,敬閑在專心看他,分工明確——反正對於敬閑來講,這些鬼怪根本不夠看,要不是路迎酒不讓他隨便出手,他早就把山給挪平了,然後繼續和路迎酒度蜜月。
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敬閑在案件上如此堅定地發表意見。
難道說,這個案件有特殊之處?
路迎酒正在暗自猜著,聽到敬閑繼續說:“怎麽能不管她呢,還有婚禮要辦呢。婚禮是絕對不能取消的,都說好了。”
路迎酒:“……”
敬閑果然還是敬閑。
“哦。兩位大師說的都有道理啊,讓姚某很是佩服,受教了受教了。”姚苟又想了想,“所以說,得按你說的那樣乾,還是得辦那場婚禮!把她給引出來!”
他抓抓腦袋,又說:“唉我剛才已經去後山逛了一圈了,找到了喜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你們倆收拾收拾,然後成親!”
“後山怎麽會有喜堂?”路迎酒問。
“唉說來話長,你們直接跟我過來看吧,看到就知道了。”姚苟把茶水一飲而盡,站起了身,“來來來,咱們現在就走!”
姚苟是精力滿滿。
可能是村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他根本拒絕不了,將“見錢眼開”這個詞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一路上哼著歌,帶著路迎酒和敬閑就往後山那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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